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此时,黄永福在气势上已经低下了头,他嗫嚅着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黄伟亮很煽情的回答道:“因为您是我的亲大伯啊!大伯,您不是也说过吗?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走到天边,咱们的这份血脉断不了!您的这句话,我可一直都记着呢!”
黄永福当然也记得,这是在他儿子黄伟光结婚的那天,他自己亲口说过的话……重提旧事,黄永福红着脸摇了摇头,愧疚道:“当时……哎!”话没说完,一声叹息。
黄伟亮接口道:“大伯,当时都怪我太年轻,言语不慎冒犯了长辈,害得咱们两家从此断了来往。这么多年了,一想起那件事我就心里不安!大伯,希望我的这份道歉还不算太晚!”说着,黄伟亮起身鞠了一躬。
“别别别!你这是……哎!”黄永福痛心疾首的一声叹息,他含含糊糊的说道:“其实那些年,我对你们家……我……我有愧啊!”
“大伯,您千万别那么说!”黄伟亮很动情的说道:“那些年咱们的日子太苦了,谁家也不富裕!可您还是拿出钱来接济我们家,您对我们家的恩情,我可都记着呢!”
黄永福嗫嚅道:“哎,那些事儿……就别提了,你爸后来把钱都还上了。”
“为什么不提?”黄伟亮探过身子,他握住了黄永福的一只手,叹息道:“大伯,钱是钱,情是情!我爸教育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自从我爸得了那场大病,家里的日子艰难,我记得您跟我妈说过一句话,您说您要养活我妈和我,要尽力照顾我们家!大伯,您的恩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黄永福微微一怔:他记得自己……好像还真说过这么一句话,可是在什么时候说的呢?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哼哼!黄永福是想不起来了,可黄伟亮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在黄永福家的窗台下听到的,当时这个畜生正准备糟蹋自己的妈妈!黄永福当时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烙印在黄伟亮的心里,正如他刚才说过的: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黄伟亮红着眼圈儿,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大伯,这些年我经常想起以前的事儿,越想我心里越不是滋味儿!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我爸,我也对不起您哪,我……”黄伟亮猛地用双手掩住了脸,两行清泪从指缝儿里溢了出来,他泣不成声的说道:“我爸已经没了!大伯,您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就算是给我们晚辈一个尽孝的机会,您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
“亮亮,我的好孩子!”黄永福也泪奔了。
催人泪下啊!若不是因为黄永福的肚子上还插着两根管子,病房里差点儿就上演一出老少二人抱头痛哭的好戏!
爷俩儿正抹着眼泪在病房里互诉衷肠,这时候,身后病房的门开了,黄伟亮一扭头……他怔住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正走进病房;尽管她身上只是一件稍显肥大的运动衣,却丝毫遮掩不住少女婀娜的身段儿;五官清秀的俏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却愈发的惹人怜爱;她俏步如莲的来到近前,黄伟亮闻到了一股源于山野的花香,沁人心脾……是春天的味道。
黄伟亮还注意到,女孩儿的运动服上印着五个字:上塔镇中学,那是他母校的校服!
女孩儿走进了病房,当她看到黄伟亮的时候,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嗫嚅道:“您……您是黄……”
黄伟亮微笑着一伸手,很从容的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黄伟亮,请问您是……?”
黄永福在病床上很兴奋的嚷道:“亚丁,快叫叔叔!这是你小叔啊!”说着,他又对黄伟亮介绍道:“亮亮,这是亚丁,是我孙女!你大光哥的闺女!”
“哎呀!你真的是我小叔!”女孩儿握着黄伟亮的手,惊喜的差点儿跳起来,可是她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登时羞红了脸。
女孩儿羞赧的娇态让黄伟亮的心情为之一荡,他将那只仍攥在手里的柔嫩小手轻轻一握,浅笑着寒暄道:“亚丁你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你可不要见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