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徐老赖就在家里骂骂咧咧的。昨晚上听邻居说徐丽琴进了医院,徐妈妈马上收拾东西,要去医院看望徐丽琴,被徐老赖拦住了。大年三十,连年夜饭都没做好,徐妈妈要是不在家,让他徐老赖喝西北风去?
徐妈妈气的够呛,到底还是不敢违逆徐老赖的命令,只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徐丽琴已经收拾好的几个菜给做上了。
一条大鲤鱼,一碟炒菜苗,再加上一碟子的爆炒猪肝。剩下的一只鸡徐妈妈没有动,她打算好了,一会儿吃完饭就给炖上。徐丽琴小产可不是件小事,营养一定要跟上。徐妈妈手上没钱,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徐老赖了,到了徐老赖手里的钱,不是被他买了酒喝就是赌输了。
徐老赖早就看到了灶台上的那只鸡,做炖鸡的时间有点长,徐妈妈下班回家已经很晚了,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再不吃年夜饭,他们家不被别人笑话死?徐老赖想着等明天吃新鲜的鸡也好。反正只有他们老两口,炖了也吃不下。
徐大富一家自从徐二旺被抓进派出所后,就没有和徐老赖他们亲近过,这些天徐大富家婆娘一直拘着三个孩子,不让他们往徐老赖跟前凑。
大年三十的晚上,徐妈妈和徐老赖也因此相对无言地吃了一餐年夜饭。
往年过年的时候,徐家还有徐丽芳和徐二旺在,一家子四口人虽说不是热热闹闹的,但也绝对不会冷清。今年徐丽芳赌气没有回家,徐二旺又被抓去了派出所,徐大富夫妻俩生怕徐老赖找他们借钱救徐二旺,这段时间不但拘着自家的三个孩子不来徐老赖这边,就连他们两公婆,看见徐老赖的身影就躲。这个年,是徐老赖这些年来过的最冷清的一年。
徐妈妈收拾好饭桌后,就把一只鸡都剁了放进瓦罐里,加点水放在炭火炉子上焖。
这一晚,徐老赖睡梦中都是炖鸡的香味,乐的他在梦里都砸巴着嘴。
早上起床后,徐老赖没有喝到鸡汤,徐妈妈找出家里珍藏着的搪瓷缸,把炖好的鸡汤一勺一勺地舀了进去。搪瓷缸有点大,装满后一瓦罐的鸡汤也没剩下几口。
徐老赖脸都黑了,他这时才明白徐妈妈做的这只鸡原来不是给他吃的。反了天了,家里的食物往外送,问过他这个当家的了吗?
徐妈妈低着头,没有理会徐老赖的叫嚣,顾自往搪瓷缸里装着鸡汤。这只鸡是徐丽琴昨天买的,自家姑娘吃点自己掏腰包买的鸡,有什么可说的?
“陈二妹,你长能耐了?老子在和你说话呢!你当耳聋?”徐老赖气的把手里的空碗往地下一砸,碎瓷片四下飞溅,有一两片打在了徐妈妈的脚背上,隔着袜子都刺的生疼。
徐妈妈没有理会脚背上湿漉漉的感觉,她装好一缸鸡肉和鸡汤后,又小心地盖上盖子,拿了块干净的破布把搪瓷缸给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