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如何因为此时夜不成寐,眼中血丝布满不提,只说于清杨因为于小霏的事情,越发急着要同杨世如见上一面。
在元嘉二年二月的最后一日,杨世如终于回到了京中,他刚到了杨府门前,便被久候在此的于家小厮截了去。
他听说是于清杨找他,倒也并不诧异,让随从回家放了行李,他自己则随着于家的小厮,往木鱼胡同来了。
于清杨见了他便急着道:“贤侄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快坐!”
杨世如朝他行礼,笑道:“世叔不必如此,我此番前来,也是同世叔将事情说清楚的。”
于清杨见他面色淡然,并无怒气或是压抑,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叹着气说道:“此事说来是我管家无方,没有管束好家中子侄,在贤侄面前露了丑,差点儿误了两家多年的交情……唉……”
于清杨当先致了歉,态度是真正的诚恳,杨世如听了默了一默,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世叔倒也不必如此。到底人心隔肚皮,有些个猜不透的,也是常事。小姑娘家说的话,我自然不会计较的,只是咱们两家看好的亲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他说着抬头看了于清杨一眼。
于清杨没瞧见他的目光,盖是因为一说到亲事,于清杨便想到只这两日的功夫,于小霏已是要同平成侯府定下亲来了。这话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同杨世如开口。
他心下琢磨着,与其等杨家往后从旁的地方听说实情,倒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好歹还有个解释的余地。
因而于清杨抚了抚额,一脸的无可奈何,说道:“贤侄恐怕不晓得,我们家或许要同平成侯府成姻亲了。”
“平成侯府?”杨世如听见怎么扯到平成侯府身上,也是一愣。
于清杨无奈地点了点头,三言两语说道:“此事与贤侄也说不清楚。总归我那大侄女儿,是被平成侯夫人看上了,那边也是递了明话过来,两家已是搭上话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贤侄,让贤侄受委屈了!”
杨世如见于清杨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也知这事里头定是没有这三言两语这么简单。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默了一默,才道:“想来大姑娘同我家并无缘分,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只是两家若就此事疏远了去,倒也未免可惜。”
于清杨方才也是在心中想,即便杨世如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定是不要在同于家打交道的。他到底是杨家的长房嫡孙,是杨家往后的掌舵之人,于家这边早早的就在他心中埋下这段不快,往后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于清杨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长辈,怎好死皮赖脸的缠着旁人家的小辈不放?两家能面子上过得去,也是不容易了。
然而于清杨没想到,他这里正惋惜的时候,杨世如却话锋陡转,一下便把话头引到了他心中最是担忧的地方。
于清杨当下眼前一亮,定定地看着杨世如,道:“贤侄果真眼明心亮,我正想着虽则贤侄并不在意,可你府上摆出那般诚意求娶,我大侄女儿却转头许给了旁的人家,府上嘴上不说,却到底要心生膈应的!”
于清杨如此坦言,杨世如听了也只他的难处,不由说道:“世叔言重了,姻缘一道,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上也不会有天作之合一说了。想来姻缘通因缘,这事讲究个顺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