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泮一本正经地说着,目光在高就面上反复打量。
不得不说,高就与朝廷作对这么多年,甚至发配边疆做苦力,可他身上那股清高的气质却比金銮殿里那些饱读诗书的大臣,还要出众。
他与朝廷作对,为害了一方百姓,这一点无可辩驳,可国难当前,他若有为民之心,徐泮倒可不计前嫌。
徐泮心里亦是转了不停。高就闻言先是点了点,而后突然道:“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徐泮闻言目光扫到了他面上,只见他一张脸浸透了风霜,眼睛却是雪亮,说到此处,突然抬起了头来,道:“高某自来见不惯那些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狗官,一心只想将他们个个拉下马。后来为伯爷所缚,由我之口,将兵部那一干贼官除得干净,心里突然觉得,朝廷也非是没有好官,只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多年了。”
他忽的笑了一下,颇有几分自嘲,又道:“倒也不是邵兄弟透漏了什么,我高就自认还有几分脑子?伯爷家的事情,我约莫也能猜出些许。伯爷蛰伏多年,若今次大仇能一举得报,不仅是清了家仇,更是为民除害!”
他言罢突然起了身,朝着徐泮便是一躬,“伯爷高才大德,高就不才,有几分愚智,若伯爷不弃,愿肝脑涂地,助伯爷除尽奸佞!”
话音一落,徐泮眼中便露了笑意。
……
白纸黑字的信,于小灵却仿佛看到了那般场景,不由笑出了声。这高就兜兜转转,竟还是逃不过徐泮的掌心。
高就算是个能人,之前徐泮就曾夸过他,可惜他心术不正,一味的与朝廷作对,有才也无法施展。
如今徐泮能将他降服,此人说不定便是极好的助力,徐泮在明他在暗,也许正是如虎添翼。于小灵这样想着,又放心了一些。
于小灵在木鱼胡同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又飞进了十一月,忠勤伯府没人来管她,徐氏那边又碍着顾初雨,说不上话。只廖氏和崔氏,三天两头的生些小波澜,于小灵全不当一回事。
近日她腿肿得有些厉害,日日都用热水泡脚,睡觉前也找了个小枕头垫在腿下,却也不见好。程氏说按压穴位也有些作用,于小灵便派了个丫鬟去跟医婆学两手,回来跟给她按穴位消肿。
可是不知道是这个丫鬟没学到精髓,还是于小灵腿肿得太严重,折腾了几日,效果并无任何显著可言,于小灵这腿还隐隐有些疼了。
她可不敢托大,请了太医过来看。不过太医却说,腿上水肿不耽误大事,忍着些,还是尽量不要吃药。
太医都说不要紧了,于小灵自然不敢乱吃药的,加之灵力要留着生产时用,便也只好忍着了。
程氏却对此很是惆怅,见女儿手指按到腿上,一按就是一个坑,行动也很是不便,睡着觉也乱哼哼,便想起了自己怀于霆那会儿,好似也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那会儿,逢春还在她身边。她当时让逢春跟着医婆学了按压的手法,逢春颇有灵性,做的甚好。于是她想了想,跟于小灵提了此事。
“……这都快十年了,逢春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府里的人也换了好几茬,你祖母又得了一场疯病,谁还记得她和半夏?况且只让她来,又不是让半夏来,没什么的,小心些就是了。”
于小灵也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便使人叫了分管她几处产业的逢春,让她打扮的老气些,往木鱼胡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