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半夏，还是桃如是，都在第一时间听出来了，外面的两道声音是公孙锦和公孙颖儿的。

也只有这两个人，才会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几乎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桃如是低下头去，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半夏就是知道她在笑。

“是不是很好笑？”半夏一点都不担心外面那两个人是不是真的会打起来，反正这样的事情隔段时间就要上演一场，她都已经习惯了。

桃如是闷闷的点头，紧跟着又喝了两杯茶水，这才缓缓说道：“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听见这么有活力的声音了，现在还能耳闻，真是太幸运了。”

半夏也不知道桃如是说的幸运是什么幸运，在她看来，不过是见到两个老朋友而已，但是桃如是的反应，却真真的超出了半夏的预料。

半夏看着桃如是一直低着头，好半天也不抬头，有点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桃如是摇头，闷声道：“没事。”

真的没事吗？

半夏有点不相信。

外面那两个人，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心里挂念的人，就算桃如是和公孙锦还没有公开关系，互相也一直都很别扭，但是半夏看得很清楚，两人的心里都是有着对方的。

只是，各自的使命和责任不同，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选择一个方向努力。

桃如是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将来很有可能是万万人之上的女帝，这样的女人，有可能屈就于公孙锦一个小小的将军吗？

而且，公孙锦现在还不知道桃如是的身份，如果公孙锦知道身边的人都在瞒着他一件大事，不知道他爆发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公孙锦的身份，注定了他和桃如是之间隔着山川河流，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尽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他们自己不在乎身份，可以抛去一切也要相守，但是他们肩上的责任，还有各自选择的道路，已经限定了他们这辈子该做什么事情，要做什么事情。

朝堂上面的老头子们一定不会答应未来的女帝和一个小小的将军在一起，更不可能让公孙锦和桃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是皇家，就算是女帝，桃如是以后的责任也不会少，就算她可以只跟一个人成亲，那个人也绝不会是公孙锦。

未来女帝的夫君，一定要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就算不能帮助女帝稳定皇位，也要文武全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能配得上唯一的女皇陛下。

可公孙锦呢？

从小的名声就不好，公孙家现在还落难了，再加上公孙锦大概这辈子也是要接替定国公夫妇，坚守北疆，那么他和桃如是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山野，两人之间怎么可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半夏光是随便想想，能想到的都是两个人之间的艰难险阻。

她想不到一点点的可能性，桃如是能跟公孙锦在一起的可能性，真的没有。

因为双方都已经选定了未来的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怎么还可能有希望会在一起。

如果早知道两人如今只能分开，不知道当初，会不会有一个人妥协？

半夏想到这里，就抬头看了一眼桃如是。

桃如是许是感受到了半夏的目光，微微抬头和半夏目光相对，她看懂了半夏眼中的含义，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

即便是重来一次，可能还是相同的结局。

“为什么呢？”半夏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呢？

就算必须要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才能在一起，也不能尽可能的让双方好过一点吗？

“你不懂的。”桃如是浅淡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是自愿回到皇宫，自愿坐上那个位置，当我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我以后的路就只有一条。”

半夏闷闷不乐，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道：“可他呢？”

她也不知道她在为什么，就是想问问桃如是，如果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有所改变，万一公孙锦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