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摇头道:“不是我杀的,是啊,不是我杀的又会是谁杀的?是谁杀的真的又有那么重要吗?这世界,本就是一个杀戮的世界,就算我不曾杀巨门,可死在我手下得人,少么?多一条人命,少一条人命,又有多大关系?”
九阴教主皱眉道:“是你杀的便是你杀的,不是你杀的便不是你杀的,英雄好汉,坦坦荡荡,不需要用别人砍下的人头,来铸就自己的英名。”
长生不再说话,似有所思。
九阴教主又道:“石中轩叫我来问问你,世界要大乱了,你是打算冷眼旁观呢,还是打算力挽狂澜?”
长生摇摇头,道:“我自己的事情都想不清,哪有心思去想世间的事情?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世界大乱又何止这一次,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管不着!”
九阴教主扔下亮银锤,站了起来,嘟哝道:“真是没劲,这么热闹的事,也不想掺和,算我没来!”说罢,扬长而去。
“热闹什么?不过就是杀人罢了!”长生怔怔地想。
转眼在碧庭山下呆了三年,这世间的事,长生依旧没有想明白,反倒是《罗睺九境》的第六境在不知不觉中进了一大步,举手投足间,周围的天地如同被他掌控,一念生出,天地的法则也被他轻微地撼动,这可不得了,高手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法则轻微的改变,结局便会大不相同,一个如鱼得水,一个龙游浅沙,实力若是相近,谁胜谁负,不言而喻。
“难道这世间的法则,本就是在变化的?”长生心中一动,仔细体味,又是十数天过去,心中豁然开朗,月盈而昃,日中而西,不正是这种变化的外在表现么?
法则在变,世上的道也在变,周而复始,这或许便是轮回的本意吧。
长生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图,仔细研究其中的变化,只觉得其中奥妙无穷,心思也烦躁起来。长生烦闷地一挥衣袖,将八卦图抹去,心道:“再怎么研究,也是杀人的学问,我真想杀人吗?还是说我也要学那霸道,君临天下,教天下人向我臣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我不想这么做!”长生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杀人,是因为他们该杀。”
真的是这般吗?当初天狼寨中的诸多喽啰,真的便是人人该杀么?又凭什么是他长生来断他们的生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实力比他们强太多,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说什么行侠仗义,还不是为了心中那股痛快,与世上那些杀人为乐的穷凶极恶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正在思忖间,忽然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便到了门口,只听有人问道:“有人吗?”等了一会儿,一人探进茅屋中来,一身青袍,八字眉,满脸的愁苦像。
那人见了长生似乎一惊,上下打量了长生数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是长生?”在这茅屋中静坐了近四年,长生脸上长满了胡须,头发也是乱糟糟一团,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烂不堪,乍一看,还会以为是从山林中出来的野人。
长生点点头,拱手道:“莫道长,又见面了,这些年过得可好?”那人正是长生初入江湖时在武阳城遇到的莫问愁,三百多年前,在雪雁岭见了他一面后,便再没见过他。如今已经是合体境初期的修为,看来,他要比那个雪雁老祖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