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将令狐冲负在背上,当先疾奔。三人横穿麦田,径向东北方向而去。如此奔出十余里,来到大路,忽见三匹马迎面而来。向问天大喜,骂了句:“你奶奶的!”作势便要去抢马,不想小宝早已飞身掠出,少林“如影随形腿”连环踢出,马上三人登时跌落。
向问天一怔,随即飞身上马,将令狐冲横放在马鞍桥上,小宝已坐在另一匹马背上,探臂拉住第三批马的缰绳,纵马而行。那三个倒霉蛋躺在路边,尽皆被小宝以足尖点中麻穴晕了过去——殊不知,这货知道向问天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若是要他出手,那三人只是寻常百姓,不会武功,小命肯定不保,所以小宝才抢先出手,实则却是救了三个人的性命。
向问天斜了小宝一眼,也不说话;小宝更是目不斜视,二人加鞭催马,不多时已将身后的追兵甩开老远。
令狐冲内伤沉重,不能自行控马,向问天就抱着他轮流换乘两马。在大路上跑了一阵,转入一条山道,三人渐行渐高,到后来马匹已不能行。向问天抱着令狐冲跳下马来,小宝也随即下马,不等向问天开口,背起令狐冲道:“我来,你歇会儿。”
向问天却不再走,哼了一声,问道:“你饿不饿?”这话自然是对令狐冲说的。
令狐冲趴在小宝背上点了点头:“嗯,你有干粮吗?”
“没干粮,喝马血!”说着向问天提起右掌,就要下手,小宝忙道:“我有吃的,不用杀马。”
向问天瞥了一眼小宝,说道:“好,先吃饱肚子,再打他娘的!”
令狐冲道:“还要再打?”
向问天道:“你怕了吗?”
令狐冲哈哈一笑:“你说我怕不怕!”
小宝背着令狐冲,早将塞满食物的大包袱挂到了胸前。轻轻放下令狐冲,从包袱里掏出几张肉饼,两只冻鸡,向问天眼睛一亮,笑道:“开饭!”说罢也不客气,抢过肉饼大嚼。
小宝将一只冻鸡撕成两片,分别递给令狐冲和向问天,又给了令狐冲两张肉饼,拉下面巾,抱着一只鸡歪头猛啃。令狐冲内力全无,与人恶斗一场,牵动内伤,刚吃了两口,便大声咳嗽。
向问天横了一眼小宝,冷冷道:“胖子,有水吗?”
不知为何,向问天似乎对小宝很是看不顺眼,说话的语气总是夹枪带棍。小宝听着也是心中有气,翻了翻眼皮,**道:“没水,有这个。”说着解下腰间皮囊,递给令狐冲。
令狐冲鼻端闻到一股酒香,登时精神大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酒!”
向问天眼珠子瞪得溜圆,抢过皮囊,喝了一口,大声道:“他奶奶的,够劲儿!”忍不住又喝一口。
小宝劈手夺回皮囊,板着脸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喝不迟。”自己猛灌了一大口酒,把盖子塞住,又把皮囊收了起来。
向问天咕哝了一句粗话,心知小宝说的有理,也不强要美酒,闷头大吃。令狐冲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片刻功夫,一只鸡,三张饼已进了小宝的肚子,站起来用面巾蒙住脸,说道:“向先生,咱们走吧。”
向问天把鸡骨头丢进旁边的深谷,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说道:“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
小宝怒道:“老子帮了你,已经算是惹祸上身!不把脸蒙住,日后别人找我麻烦,你管哪!”
“看你憨头憨脑,肥头大耳的摸样,难不成还是哪一路的名人不成?”
“在下只是个小人物,自然比不上向先生威名赫赫,武功绝顶,日后还要行走江湖,所以还是小心点好。没听过一句话吗?做人别太嚣张,小心遭雷劈!”
“奶奶的,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
“来呀来呀,在下正要领教魔教大魔头的本事!”
令狐冲见二人吹胡子瞪眼,就要放对,赶紧站到二人中间,连连摆手道:“追兵就快到了,拜托二位省点力气好不好?”
小宝和向问天斗鸡似地互瞪几眼,一起别过头哼了一声,向问天大步向山上走去,小宝搀着令狐冲跟在后面。原本令狐冲内伤发作,山路崎岖难行,肯定要走走停停;但现在多了小宝帮忙,与向问天轮流搀扶令狐冲,虽然不能施展轻功,但前进的速度也比书中所写快了许多。
饶是如此,走了二三里后,令狐冲也累得气喘吁吁,脸色发青,坐在道边歇足。向问天道:“小兄弟,你这人倒也奇怪,内力如此差劲,但身中乐厚那混蛋两次‘大阴阳手’掌力,居然若无其事,可教人弄不明白。”
令狐冲苦笑道:“哪里若无其事了?我五脏六腑早就给震得颠三倒四,不知已受了几十样内伤。我自己也在奇怪,怎的这时候居然还不死?只怕随时随地就会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咱们多歇一会儿。”向问天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侧头道:“胖子,给口酒喝。”
小宝装作没听见,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向问天气得又要发作,勉强忍住,又问令狐冲:“你的内力是怎生失去的?”
令狐冲道:“此事说来当真好笑……”当下将自己如何受伤,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又是如何先后胡乱为自己输入真气疗伤,如何来到洛阳等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任盈盈不提。向问天听得哈哈大笑,声震山谷,说道:“这等怪事,我老向还是第一次听到!”
小宝忽然起身走到令狐冲身旁,轻声道:“令狐兄,我来给你瞧瞧。”说着便要伸指搭脉。
向问天嘲讽道:“他的病连‘杀人名医’平一指都束手无策,你当自己是胡青牛吗?”
小宝一撇嘴,傲然道:“不好意思,在下正是‘蝶谷医仙’唯一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