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没有火光,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的阴暗房间当中,空气中呢喃着陈腐潮湿的味道,就在这样跟地牢那样恶劣的房间当中。我终于看见我所担心的贝拉医生了,他的出现也非常及时地推翻了我刚刚所有的猜想。透过那昏暗的光,我能隐隐约约看见他消瘦的脸。这里没人发出声音,屋子里面安静地可怕,闭上眼安静地听,还能够听出来贝拉医生躺在那里微弱地呼吸。
“是谁送他回来的?”
“谁?什么时候?”
“就是他从外面卖药治病时,当时我遇见他了,我曾经委托几个受伤的雇佣兵护送他回家的。”
“啊,那件事啊,也是难为你了。”普拉斯维娅捧着那冒着小火苗的油灯,在我的身旁向我微微行礼,接着说道:“你的事贝拉已经跟我们说了,听说你花费了不少的钱,贝拉带回来的奥伦甚至多到我们上半辈子都不曾见到这么多呢。”老妇人普拉斯维娅微笑着,红肿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眼角还有泪痕,红肿的眼眶一定是哭过很多回吧,可是她看到我仍旧是面露笑容,真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忍住很多事情不跟我透露。
“那么,跟哪些不知名的雇佣兵,真的没有关系啊。”
那些日耳曼雇佣兵确实是忠实地完成了任务,那么贝拉医生这般确实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被一种自我的嘲讽给取代,我也真是个傻瓜,如果那帮日耳曼人真的是见钱眼开的货色,那么贝拉完全没有可能回到自己的家里来。
“那么,他又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问普拉斯维娅,放轻脚步,慢慢地来到贝拉医生的床头,他像是在熟睡,可是呼吸并不像是正常人那般浑厚有力。反倒是安静不少,看来此时的他一定非常虚弱。
我凑近,在昏暗当中,静静地感受他的呼吸,感受他的胸口一起一伏。这个时候,老妇人普拉斯维娅将大房间里面的油灯端了过来,就在我的身后,虽然火光微弱,但还是给这阴暗的房间带来了些许的光明,也让我更加清楚地看清了贝拉医生的脸。
可怜的老人,就光透过那并不明亮的火光都能看出他脸上那非常明显的伤痕,那是惨遭毒打留下来的。视线下移到他露出被子上面的手臂,他的手腕处有着很深很深的勒痕,那是被粗麻绳造成的。这可以证明这个可怜的老人曾经遭受过卢迪南城外那些垂死的俘虏一样的待遇,幸运的是那些俘虏死了,而这个老人还活着。
“怎么回事?”我问老妇人普拉斯维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贝拉医生伤得这么重是谁干的。”我接着问道。
可是普拉斯维娅并没有回答我,我等候了良久听到的却是低声的抽泣。回过头来,我看到那端着油灯的普拉斯维娅,她端着油灯,眼泪又一次从她那红肿的眼眶中涌出。
“别哭,别哭!”
我赶紧过去帮这老妇人拭去她脸上混浊的泪水。可是只要见到伤痕累累的贝拉,哪怕就是简简单单的看上一眼,老妇人普拉斯维娅的眼泪又来了。
不对,一定有原因,老妇人的反应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现在就是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嗯……”
一定是我们发出的声响吵着了这个可怜的老人,贝拉医生躺在床上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睁开眼睛。
“嘘…”
我示意老妇人小声些,我俩转身出去,将门轻轻闭上,然后才重新回到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