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无语地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朱大山小心问道:“教官,你没生俺的气吧?”
林冲笑骂道:“若和你一般见识,用不了几天,我就会被你给气死了。滚吧!”
朱大山也是个贱皮子,林冲骂了他两句,反倒放下心来,乐呵呵的又扛起缸,往后山厨房晃晃悠悠地走去。
让朱大山冲锋打仗他不含糊,但肯定不是块经商的料,对于这一点,林冲早有了心理准备,因此也并不失望,抬眼望向下一个人。
狗儿满脸愧疚地跪倒在地,咬着牙道:“请教官责罚!”
林冲看他两手空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
狗儿硬着头皮丛怀里摸出那一文钱来,“俺下山转悠了一天,可没一个人愿意和俺换。”
林冲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你走到哪都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你钱没还一样,谁还敢搭理你?”
狗儿老老实实地挨了林冲一脚,咬着牙不说话。
林冲摆摆手道:“行了,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去歇着吧。”
狗儿后面,是同样空着双手的张放牛。虽也一无所获,但神色却坦然得很。
听名字,便知道张放牛出身贫寒。虽名放牛,但这却只不过是他爹一个美好的心愿罢了。穷苦人家,能有两亩薄田种就不错了,又哪里养得起牛?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放牛从小,就是被他爹当成牛来使唤的。又因为他小时候害过一场大病,虽保住了性命,但却连落下了病根,脑子不太灵光。爹娘在一场时疫中双双死去后,他便跟着同村人上了梁山。
林冲对他,和朱大山一样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因此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只是走过场一般地问他道:“你的钱呢?”
张放牛揉着肚子道:“俺换了一个炊饼。那掌柜的原本还不肯卖,可耐不住俺百般恳求,差点都给他跪下了,那老财奴才松口。”
扈三娘在旁边瞧着好玩,忍不住插口问道:“那炊饼呢?”
张放牛讪笑道:“俺本来想着,带回山来给教官吃。可捱到了午后,俺实在饿得狠了,便没忍住自己吃了。”
林冲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你饭量大,一个炊饼顶什么事?这会儿是不是又饿得狠了?那就赶紧滚吧!”
张放牛撒着欢跑远了,林冲不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手下这帮亲兵,整体智商真的堪忧啊!
张放牛后面的刘黑子,非但两手空空,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上下的衣服,也没几处完整的。
林冲有些麻木地叹口气问道:“这是咋了?好好的一张黑脸,怎么变了颜色?”
刘黑子满脸委屈道:“那些臭乞丐,也太不讲理了。说好了俺拿一文钱换他手里的破碗,可俺给了钱,他非但耍赖不给俺,还叫了一帮叫花子来与俺动手。”
林冲满脸黑线,气得说不出话来。
扈三娘又好奇地问道:“你要他的破碗做什么?”
刘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上山之前,也当过沿街要饭的叫花子。虽说低贱了些,但要赶上好时候,一天下来,倒也能剩下几个。”
扈三娘还想要问时,林冲却终于忍不住了,破口骂道:“滚!”
刘黑子立即灰溜溜地溜之大吉,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到下一个人,林冲立即不抱任何希望地叹了口气。
黄大山小心翼翼地问道:“教官,俺可以滚吗?”
林冲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生气了,只是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双手空空的黄大山,立即如蒙大赦一般,拔腿就跑。
已经五个人了,带给林冲的,却只有无奈与失望。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剩下的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徐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上前两步,藏在背后的双手拿出一柄斧子来,“教官,这个,可以么?”
林冲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说经过。”
徐大吞吞吐吐道:“俺下山之后,问了几十个个人,也没一个人愿意搭理俺。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山。可在路上时,却撞上了一个樵夫,踩空了在悬崖边挂着,俺不忍心,便过去搭了把手,救了他的性命。俺本不图他什么,他却执意要谢俺,俺推拒不过,便拿了他的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