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探花捏着白秀英尖细的下巴笑问道:“你要什么奖赏?”
白秀英使劲搂住了陈探花的脖子,喃喃道:“奴家别无所求,只愿生生世世都能陪伴服侍在陈郎身侧,不离不弃。”
陈探花满脸的感动,捧起白秀英的如花娇颜,重重点了点头,“秀英待我至情至义,我也必不会相负!”
白秀英“嘤咛”一声,扑进了陈探花的怀里。
陈探花轻抚着白秀英光洁滑腻的后背,叹口气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只可惜你我相识太晚,虽有厮守终身之心,却终究给不了你一个名分。”
白秀英满脸迷醉地摇头道:“只要陈郎是真心待我,奴家别的都不在乎。”
陈探花轻叹了口气,白秀英却突然直起身来,急切道:“奴家听人提起过,那雷横膂力过人,身手了得,陈郎可要提防着些。”
陈探花自信道:“这是自然。不瞒你说,我已在城门口埋下伏兵,只要那雷横敢回城来,就算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绝对是插翅难逃!”
白秀英这才放下心来,轻抚着胸口道:“不管如何,小心些总是没错的。狗急了跳墙,人急了拼命,那雷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走投无路了指不定发什么疯呢!”
陈探花嗤笑道:“与他亲近的那些捕快,都已被我命人看押了起来。如今的雷横,就好比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就算再吓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十年寒窗,金榜题名,探花及第,名动京华,虽然在翰林院蹉跎了些日子,但陈探花胸中济世安民的理想抱负,还并未彻底湮灭。所以,丛雷横府上抄没来的财富,他并没有私吞的打算。
白秀英爱他爱的疯狂,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也并没有反对。可是白玉乔,却是满肚子的牢骚,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点着白秀英的额头骂道:“咱们爷俩不远千里地随着他,从京城的繁华之地到了这个荒僻之处,图什么?难道只为了听他在床笫之上说的那几句好话么?你这个傻丫头啊,气死老夫算了!”
白秀英木着脸,一言不发。
白玉乔见状,更加生气了,跺着脚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这个老不死的,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下你这个傻丫头来!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早早地卖给人牙子,老头子也能省省心多活几年不是!”
委屈的泪水,丛白秀英的美目里滴落,“陈郎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你呀你呀!”
白玉乔气的抬起手来就想打,可停在半空中挣扎了许久,还是狠不下心,长叹一口气甩手走掉了。
不提陈探花在郓城大刀阔斧安民利市,只说满心仇恨的雷横,一路晓行夜赶,五六百里的路程,竟然是只用了五天不到,便到了清风山下。
也是赶巧了,这天把守山前第一关的,正是雷横昔日的同僚,美髯公朱仝。
两个人共事十余年,彼此间再熟悉不过了。因此远远的,朱仝便认出了雷横来。一张红脸,瞬间黑了下来,冷哼一声,朱仝绰弓在手,取过一支雕翎箭来搭在弦上。
深一脚浅一脚的,雷横来到了关前,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冷森森的箭头。
猛打了个激灵,雷横慌忙拔刀在手,扯着嗓子叫喊道:“兄弟莫要误会,在下乃是宋江哥哥的旧友。”
“闭上你的臭嘴!”
朱仝冷漠地开口道:“雷横,前番饶了你的狗命,是我一时心慈手软。今日你若还是不识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雷横愣了一下,自然也认出了朱仝来,干笑两声道:“朱兄恩情,我时刻都牢记在心中。今日前来,并无恶意,烦请朱兄看在昔日情分上,帮我通传一声可好?”
朱仝冷着脸道:“晁天王与宋江哥哥,最恨的除了贪官污吏,便是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是绝不肯见你的。雷横,你莫要逼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朱仝松开了手指,离弦之箭奔马一般,朝着雷横便飞射而去。
这些天来连日奔波,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雷横,这会儿早已经是身心俱疲,哪里还躲得开?
虽是三伏暑热天,但当箭矢擦着头皮飞过的时候,雷横却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缓缓抬起头来,雷横咬了咬牙,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关前。
朱仝恼火地喝问道:“雷横,莫非你真不怕死么?”
雷横怆然道:“若朱兄今日不肯放我上山,那便一箭射死我吧!”
“你不后悔?”
朱仝又一次挽弓在手,两条胳膊,却已微微颤抖了起来。
“绝不后悔!”
雷横紧咬着牙关,挺直了胸膛,“能死于朱兄箭下,总好过被那狗官凌侮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