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疾说道:“我想到的解困之人正是合纵军头领苏秦的师弟张仪先生,若论对于苏秦的了解,无人能及。”
赢驷脸上显出了惊奇之情,不由的问道:“那个张仪倒是一个可问计之人,但是此人还在我们秦国吗?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得到他呢?”
樗里疾摆弄了一下手边的匕箸,沉『吟』了一下,回道:“张仪尚且在秦国的咸阳城中,他还取了一位我们秦国的宗室女子为妻。”
赢驷一听,轻轻地拍了一下几案,说道:“那可太好了,看来此人是坚定了决心,要留在我们秦国喽,否则,何必结亲于秦国宗室?”[]合纵连横497
樗里疾瞟了一眼兄长,心中暗想:“听你那欣喜的口气,好像是上天赐给你的一个机会,让张仪留在了咸阳城中。可是如果不是我刻意安排,加以挽留,恐怕他早已离开了秦国,你赢驷也找不到这个可能帮你扶危解难的谋士了。”
樗里疾还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把结交和挽留张仪的事情告诉君兄,因为如果赢驷得知了张仪之所在,他慢慢地就会看出自己装病为张仪『操』办婚礼的实情。这一处小小的欺瞒,将来可能成为君兄找自己麻烦的一个借口。
赢驷也发觉了弟弟的犹豫,他紧催了一句:“疾弟难道有什么顾虑吗?为兄可以立即随疾弟去见张仪,片刻也不耽搁。疾弟尽管放心,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也请尽管告诉我,我定当按照你的要求去办。”
赢驷摆出了有求必应的高姿态,这才令樗里疾心安了一些,他回道:“此前高胜大夫曾向君兄推荐过张仪,但是君上因为考虑到张仪的特殊身份,未加以重视,臣弟恐怕他心中有怨气。”
樗里疾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像张仪这般有才能的人,心中自然会有傲气,我担心君上去向他问计,他言语间有不敬之处,君上心里会觉得难受。而且,他也可能会提出一些很高的条件,不知君兄会否答应下来。”
樗里疾说出了这层顾虑,是考虑到自己兄长自视甚高,担心带着他去见了张仪,但是两人又言语不和,闹得不欢而散,最终自己两头得罪,里外不是人。
至于将来赢驷是否会责怪自己隐瞒与张仪交往的事实,他觉得已不是能顾及到的了。
赢驷出乎意料地爽快,他答道:“我还以为是那张仪发誓不愿见我了呢。如果是言语间对我显得不恭,或者是提出什么钱财、官职的条件什么的,只要是他能帮我们解困,我有何爱惜的,尽管答应他便是。”
樗里疾听罢了君兄的话语,再看看他脸上急切的神『色』,心想:“兄长这回是给彻底地『逼』急了,他的那点孤傲架势,在渑池危难战局面前,被击得粉碎。”
樗里疾觉得时机成熟,他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说道:“那我就与君兄去见一下张仪,请他出一个主意。不知君兄几时有空?”
赢驷颇为急不可耐,他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樗里疾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回道:“臣弟也知军情紧急,但是刚刚吃了半截子饭,还是把它继续完了为好。我们吃过了晚饭,就立刻出发去找一趟张仪。”
赢驷也觉得自己处处起急,怪不好意思的,他尴尬地苦笑了一下,回道:“疾弟说的是,咱们先吃饭吧。”
赢驷与嬴疾兄弟二人刚用过了晚饭,就命宫中的宦官准备好了一辆样貌十分平常的马车,一同前往张仪的府中而来。因为是微服出访,赢驷和嬴疾都不愿意乘坐辇车,显得大张旗鼓,引人注目。
他们来到了张仪的府上,才发觉人家已经吃过了晚饭,张仪与新婚夫人嬴汐在甜蜜地腻于一处。不过樗里疾与张仪交厚,张仪听闻他来访,夤夜起身,将二人迎接到了书房。
赢驷亲自来见张仪,但事到临头,又觉得开不了口,还是由樗里疾出面,详详细细地告诉张仪在渑池发生的战况。
樗里疾问计于张仪,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半夜里来访,想必张先生也知道我们的用意。当前渑池秦军陷于万难脱身的围困之中,请张先生给指点一条脱困的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