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需听说校尉魏宁不在,他带着歉意看苏秦,脸上满是无奈。苏秦冲着陈需苦笑一下,又轻轻地摆了摆手,那意思很明显:责任不在你,不必其责。
苏秦又嘱咐了陈需两句,让他随时关注着魏宁的动静,如果见到他本人,也不必兴师问罪。但是,今晚的宴会还是不要带着魏宁前去为好。
陈需一一答应了下来,经过苏秦这回找来问询魏宁之事,陈需更觉得合纵大会凶险莫测,他莫不如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陈需告辞了陈需,他一刻不停地往桃花园中赶来。化名为魏宁的江何不在邯郸上舍,而且是彻夜不归,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说明他仍然在暗中活动,因此苏秦格外担心起梁月儿姑娘和屈辛将军的下落。
江何前天夜里趁自己离开桃花园前去会见赵侯赵语,曾经迫不及待地在桃花园中的宴会堂上下手,险些要了梁月儿的命。“他胆敢于在戒备森严的桃花园中动手,那他岂不是不会轻易放过梁月儿姑娘?”苏秦想到了这里,心中不由得着急上火。
而梁月儿身上的谜团,也更令苏秦感到费解,当然他更迫切地想要抢在江何一伙人之前找到梁月儿。“如果这一回他找到梁月儿,那他不会客气,无论如何得要梁月儿开口说出她的身世和意欲何为。”苏秦暗中下了决心。
他认识到此前对于梁月儿的态度,有失于容忍和软弱,没有快刀斩乱麻。如此一来,则跟随梁月儿的屈辛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苏秦深深地为自己部将兼密友的屈辛的人身安全而忧虑。
但是,苏秦赶回了桃花园,却扑了一个空,梁月儿和屈辛,彻夜未回到住所。他们与那个江何一样,都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苏秦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更加不安起来。
苏秦又从琅华轩出来,转眼就看到了齐王田辟疆正从后院中大摇大摆地往桃花园门口走去,身旁跟随着护军都尉周绍。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十分地亲密。
苏秦见此情状,心想:“这两人看来是对了脾气,一个好奇古怪,一个不拘一格,凑乎在一起,正好寻很多开心出来。”
他也松了一口气,苏秦一直担心自己没有照顾好齐王,令他生出不快,现在看来,有周绍陪着他,他简直是乐不可极。
苏秦迎接了上去,向齐王鞠躬抱拳行礼。齐王向苏秦摆了摆手,他穿着很平常,看着像是一个普通的有钱的财主,但是细节之处,还是能看出王者的架势,这不回礼之举,也正是齐王面对大臣惯常的动作。
苏秦看到齐王大大咧咧的样子就想笑,但忍住了笑意,问候道:“为臣不知大王这两日在桃花园中过得如何?为臣杂务缠身,无暇叨陪鲤对,万望大王谅解!”
齐王再次摆了摆手,乐呵呵地回道:“寡人,啊不。”齐王开口称自己为“寡人”,但是随即意识到这个称呼在这种场合不合适,所以改了口,说道:“我也不要你陪我,你就专心干你的那些大事好了。”
他侧身指了指身旁的周绍,向苏秦说道:“寡人有周将军陪同就足够了,他比你有意思多了,对赵国的掌故也比你清楚得多。”
苏秦说道:“那再好不过,为臣希望大王能在邯郸玩得好,玩得痛快。不过,大王这穿戴整齐的,是要往哪里去呀?”
齐王说道:“你也要注意称呼,别在外人面前总是叫我‘大王’,我现在身份就是一介寻欢作乐的草民,你不如称呼我为掌柜的吧。”
苏秦看了一眼齐王,发觉他一副神神秘秘的自得神色,心中暗笑几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啊。那我请问田掌柜的,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齐王哈哈大笑了起来,都笑得前仰后合,他笑得又咳嗽了两声,才回答苏秦道:“我今天要到邯郸城中的各处转一转,周将军正好也陪同我一起前去。我还正找你呢,听说周将军被你布置了任务,肩负护卫之责,不知是也不是?”
苏秦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此前周将军的确是要在合纵大会前有守卫安全之责,可是如果是田掌柜的需要,那我给他放几天假,让他陪着你到处逛逛,也未为不可呀!”
齐王满意地颔着首,说道:“这就好,在这邯郸城中,只有周将军处处能合了我的脾性,所以我现在还真离不开他的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