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宦官模样的人登上高台,他看着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眼神,忍不住有点心虚,或许是自己那话儿缺少的缘故,那股外强中干的身子骨在面对台下面穿着千奇百怪神态各异手持各种武器的巨擘大汉越发显得有些单薄。
“磨磨蹭蹭干嘛呢?赶快念,大爷们还等着洞房呢。”一个强壮如熊罴的汉子卖力的吼道,一时附和者甚众,人群犹如一锅烧开的沸水,越发的聒噪起来。
“放肆。”宦官这句不阴不阳的话立马被声浪盖住,他看见下面的局势越来越难控制,便凄凄惨惨似的朝台上的皇帝段和誉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段和誉正和旁边的林诗仙聊得兴起,他们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次诗会,想起了林诗仙的姐夫高长明,他对这场面的把握可比任何人都要精准,这早就已经给他带信去了,为什么这节骨眼上还迟迟未到?
“啊”一声小儿的啼哭打破了原先混乱不堪的局面,一个拖着一长溜孩子脸上恓惶却挂着掩饰不住笑意焦头乱额的汉子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团团围住,等所有叽叽喳喳闹个没完的孩子满意的每人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吧唧吧唧的有滋有味的吃着的时候,汉子脸上的笑意才渐渐盖过了刚刚的忧虑,看着孩子所有脸上露出来的满满的幸福,他对着旁边一位身体越来越发福的女子轻轻嘟哝道:“孩子他娘,这些年你也太能生了吧?”
女子横了他一眼,顶了他一句:“我觉得孩子还是不够多,要不等最小的这个断奶了,我们再...”
“姐夫,你愁啥呢?你要不愿意,把姐姐生的孩子都给我来养。”王诗仙说完,那群手上黏糊糊的孩子早已围上了肚子鼓鼓的王诗仙,他们每次都能从姨娘这里寻到某些好吃的东西,当段素贞像喂鸟儿一样拿出一盘精致的糕点的时候,一帮孩子早已如饿了几天的狼崽子嚯嚯扑了过去。
“慢点,都慢着点,别噎着。”
这一男一女正是王诗仙的姐姐王诗音和姐夫高长明,段和誉当上皇帝之后,这个与高家人完全决裂的姐夫反而和段和誉越走越近,这些年高长明在王诗音的指点下做起了丝绸生意,和成都那边的商人打得火热,如果说日进斗金是一点都不夸张。高长明自段和誉登基之后像换了个人似的,把满腹的生意经都发挥到了极致,丝绸做得风生水起,唯一的老婆王诗音的肚子也是越来越争气,整整十八个年头,生了十八个儿子,成为了羊苴咩城津津乐道的一件奇事,王诗音也没有让一众儿子参与到段高两家的恩怨中来,一心只是扑在他们苦心经营的丝绸买卖上,这些年倒也过的相安无事万事太平。自从得知几个月前父亲在善巨府过世之后,高长明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反而是妻子王诗音在家里摆上了一副灵牌与神龛,这让高长明心里那一根心弦轻轻拨动了一下,与王诗音越发的恩爱了。
“我这不是心疼你姐嘛,都快赶上家里那头老母猪了。”高长明戏谑性的说道。
“当猪是一种福气,敢情有谁能像我一样生出十八学士出来?”王诗音一句话立马让高长明哑火了。
“哎,不知不觉素贞都长这么大了,是该嫁人了,只是这样做合适吗?”高长明看了看下面良莠不齐的一行江湖莽汉,对旁边的段和誉问道。
王诗仙和王诗音早已领着孩子走开了,留下了高长明和段和誉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看见场面似乎有些失控,快步上台的高长明一把夺过小宦官手中的长卷,只瞧了一眼,便还给对方,让对方先行退下。小宦官像获得了大赦一般立马逃得无影无踪,这爷爷再不来,他真怕自己那小身子板被台下那些人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