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化，唯有落在他手臂的重量显得如此真实。

柔软，温热。

【听到就出声。】

原先宛若灵魂出窍的兽人忽然抬头，视线警觉在四下划过的同时，也怀中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些——谁都不能抢走。

“你是谁？”

他的声音冷得可以结霜，“你把她带去你那里？！”

雷蒙德忽然想到，苏樱经常会一个人坐着发呆，或许那也不叫发呆，因为即便一动不动的坐着，她的眼眸始终充满灵性，然后到某个时刻，她会眉眼弯弯，一个人轻快地笑起来。

所以那时候……她在跟谁对话？

有些高高在上的机械音并没有害怕，反而是轻轻嗤笑了一声，说。

【就凭你是留不住她的，她不能待在这里，留在这里——】它顿了顿，声音同样冷得可以掉渣，【她会死。】

兽人搂着怀中的身体，他找不到声音的位置，这道声音像是直接钻入他的脑袋，从里头发出来了，雷蒙德放弃了寻找，一味地问。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那声音毛了！

【啧——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话？！我说她快要死了！死了！呵。给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歼尸来一炮么？】

不对，真正的尸体早就没有了。

兽人的表现始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所以，你想怎么样？”他问，“她都同意留下来了，你却故意要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又告诉我这些……我其实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只想知道——”

“她呢？！”

最后一声拔得极高。

他分明已经近乎完全地……要拥有她了，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幅模样？

跟记忆里隐隐见到的那些可怜又可悲的家伙，没有任何的差别。

冰冷的机械音半点没有被吓到，它仿佛高高在上地、漠然地看着底下人演绎生离死别的人生百态。

【想她死？还是……活着？】

健硕的兽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弯腰，神圣地、膜拜似的在哪余温残留的红唇上吻了吻。

“活着。”

“我想她活着。”

【很好。】

那声音至此，总算撕碎了表面的平和，露出底下贪婪的灵魂：【想要她活，作为代价——我要你的灵魂。】

这回轮到兽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