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夜盺睁大眼睛，在他视线中，兰特蕾娅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锋芒毕露的剑气在凝滞的空间中缓缓浮动，停止流淌的灵力宛如银河般围绕在她身边。

与夜盺面对面对上视线的兰特蕾娅，她的表情也一点一点变得惊讶。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象征魔王权威的长椅被撕碎成裂片。呼啸的风压卷起漫天砂砾，仿佛深沉的夜色越过屋檐遮蔽天地，整个觐见厅弥散着灰色的气流。

“原来……”

从尘埃中立身而起的兰特蕾娅冷冷地仰头凝视。

位于她的正上方，芙莉娅单手搂着夜盺的腰肢悬在半空，深紫色的晚礼服随风摇摆。

“你就是魔王？”

兰特蕾娅高举圣剑，面无表情。

芙莉娅眨了眨眼，歪头道：“你猜？”

“我不信！为什么魔王会是女的……我知道了！真的魔王一定躲在暗处，想要趁我大意时偷袭我对吧？正版魔王快滚出来！盗版魔王赶紧下台！”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我不要面子的啊？还有，你要是换个地方说这种话，绝对会被女权协会婊到天上，下都下不来的那种。”芙莉娅皱起好看的眉头，“我们这里可是实力至上的魔界，你都可以当勇者，我为什么不能当魔王呢？”

“唔唔！”智商被碾压的兰特蕾娅发出不甘心的声音，“你说你是魔王，你的头上为什么没有长角，背上也没有翅膀，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说到后面，兰特蕾娅有些难以启齿地抿住双唇。

“看上去就和正常的人类没有区别对吧？”芙莉娅像是看穿她的想法般，指着自己说道。

“……”兰特蕾娅没有说话，微微点头。

芙莉娅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好奇怪，魔族也是人，至少曾经是人。”

兰特蕾娅当即反驳：“骗人！魔族就是魔族，人类是人类，怎么会是一样！”

“一看就知道你历史课没学好，是不是上课睡觉来着。”芙莉娅一针见血道。

“我……”

兰特蕾娅脸色一变，原本组织好的言语瞬间说不出来。

“我我我……我要你管啊？！我就算历史不好，我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困扰。”

“勇者……”芙莉娅的眼神变得和善起来，“你现在不就正在困扰着吗？”

“呜啊啊啊啊啊！少啰嗦！”

放着两个打情骂俏的魔王勇者不管，一直在装死的夜盺抿着嘴，陷入沉思。

“魔族也是人，至少曾经是人。”

说者无意，闻者有意。

这一点在古城废墟的地下室中得到证实，夜盺和诺尓看到了人类的黑历史。

那是一段充满血腥、丑恶，永远无法洗去污秽的实验记录。将被感染的人类同胞解刨，分离骨肉，碾为血泥。有用的继续拿去做实验，没用的直接做成能源材料。

披着医治感染患者的名头，实则是抿灭人性的绞肉机。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夜盺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在心生出不祥预感时他就有阻止诺尓播放录音，但诺尓还是执着的听了下去。

如今，得知真相的不仅仅是诺尓一人。这个真相，在某种意义上会影响到夜盺对魔族的看法。不然被魔王抓住的夜盺，现在也不会这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