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全是黑暗,仅有山下有着一处火光,那是朱思和随行卫士,他们脸色焦急可又无奈,钦差大人在这不知名的山山坡上都待这么久了不会出事吧。
有侍卫请问朱思要不派遣两个人上去看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的话他们可担罪不起,不过朱思狠狠剐了讲话的人一眼,冷哼,“既然大人吩咐了,那咱们作为下属的只能遵从,大人要咱们在山下等候自然有大人的道理,你上去了若是惹得大人生气,那大家都得遭殃。”
既然连钦差大人身边的心腹朱思朱大人都这样说了,也就没人敢再说这种话,所以他们便等到了夜幕的降临,天边逐渐挂起几颗星辰,然后越来越多,地上的他们也点燃了火把,辛亏是火折子带得足够,否则这么暗再加上周围有着窸窸窣窣的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让得大家都觉着瘆得慌。
不过钦差大人还在山坡上,哪怕他们心底有些害怕也不敢擅自挪动脚步,终于,凌衍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朱思立刻浮现出喜色迎了上去,然后将早些时候让人送过来的狐裘子大衣披在了凌衍的肩上,这边的夜晚和西南道那边如出一辙,都是寒,比得上京城那边的偶然寒冷。
凌衍系好了带子,便在一群人的拱卫中慢步往前,脚底下的路因为在火光的照耀下而变得清晰,另外那赤红的火焰更让所有人的脸庞都觉着有点热,至于在众多火把中的凌衍更是觉着脸有些滚烫,。
朱思这个时候心思突然变得灵敏起来,知道小王爷觉着有些热了,便示意大家走得稍微远些,然后又让所有人换另外只手拿着火把,这才透进许多缕凉风进来。
凌衍突然停下脚步,伸出双手捂在了脸颊上,十指印在眼帘外,一股疲惫之感油然而生,也就这样蒙蔽了双眼才会有着轻松的感觉,深深地抽了口气然后又重重的吐了出去,早先在点将台山坡上得到的”郁闷得以释放掉一些。
大多人都以为钦差大人这是累了,也就朱思感觉到了,小王爷不仅是累还有心里装着太多的东西,朱思低着头走路,他有着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跟前小卒,暂时还做不到能与小王爷推心置腹的地步,至于以后能不能有这样的场面,其实很难。
继续走,钦差队伍便是在官道上一直等候着,这又是处火光密布的地方,等待凌衍上了马车之后,朱思驾车一声“驾”,马鞭挥舞在空中发出清晰的脆响,队伍启程。
路途上,钦差大臣的队伍远远望去如同条火龙,其实本来是没有这么多人的,可因为路上太过冷清所以才让这只队伍显得这么的引人注意突兀。
沿途经过村庄的时候,便有不知刚从哪玩耍回来的孩子指着这边大喊,“大官来咯,大官走咯。”
至于路过各郡县的时候,一郡郡守前来同样是连夜爬了起来,赶紧备上车马朝这边赶来,可惜因为夜色太浓所以都被拒绝接见,不过送的东西也是全都收了。
不过短短半夜,便有了两郡三十几名官员前来求见,准确的讲他们前来仅是混个脸熟或者讲是让钦差大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给过礼,到时候这些京外的官员仕途便能有番新天地。
车厢之中,凌衍一直没睡,不是因为外面太嘈杂,而是因为全然没有困意,既然飞鱼都将那件事调查得差不多大概了,那现在回京面圣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些年凌衍便是对觐见大正天子有着种恐惧,而且至今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险象环生,月会上碰见剑一以及那吴国刺客,在御书房又跪了一夜,反正好像每次见到皇帝都没有什么好事。
这趟进京是必须要入宫面圣的,而原先的时候凌衍仅是心底有些惧怕,可现在将凌远山的死查到了更多原因之后,这趟入宫面圣他便有些忐忑了,不知该怎么面对。
他怕到时候会忍不住直接开口询问,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可这晴天霹雳是劈在王府的头顶上空。
所以凌衍睡不着,车厢里照明的不是寻常的蜡,而是四颗足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样的钦差大臣可谓是奢华了,当然与监天司大司长洪落愚那满车的夜明珠比起来又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夜色入户,现在却是夜色入车厢了,今晚月光很亮,而且天空星星也很多,明天应该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但凌衍的心情便就好像是一直停留在那个黄昏,漫漫长夜之后的朝阳迟迟不能看见。
京城越来越近,凌衍却是越来越紧张,当临近那座天下第一雄城的时候天空才刚刚破晓,城门也仅是刚刚解除封禁。
当巡视西南道的钦差大臣凌衍的队伍才刚汝城入城的时候便是有着把守城门的将领亲自出来迎接,凌衍认不得这人,不过也知道这家伙的位置可是个肥打肥的好差事,毕竟毕竟手里有着小小的兵权,而且九城兵马司在京城外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咋可在城中还是有着挺大威信的。
不过这位在京城大多人物都需要巴结的将领在此刻却是卑躬屈膝的,因为进城的可是那掌管监天司四司的凌衍凌司命,四司在京城的名堂这段时间以来可是更加的如雷贯耳,那曾经的与文大学士并称为文官两大佬的宰相段平便是载到在这监天司四司手上,后来更是陆陆续续弄倒了几位二品侍郎大员,而这些都是眼前这位的手笔。
天破晓,威风吹拂凉意生,凌衍的车队慢慢往皇宫而去,今日没有大朝会也没有小朝会,所以大正皇帝能够有着闲于的时间等待他这位巡视西南道归来的钦差大臣。
不过今日虽未有着朝会,可大正皇帝还是在归心殿也就是俗世百姓所称之为金銮殿中等候,高高在上的大正皇帝双手打在龙椅上,目光辽远,仿佛他能看见这天下的每一寸土地。
视线往北,那是处宝藏与凶险并存的广阔土地,数千万的蛮夷部落之人,逐渐壮大的北地唯一帝国大周也在准备挑衅这位雄霸君王的威严。
南方,那人依靠着手中的剑扰乱这天下的秩序,本来这把剑应该是为帝国所用,可最后自己把剑尖朝向了自己。
其他各地,仅是有些蚂蚁打架,太过小家子气,至于更辽阔的东方,那是快神秘莫测的未知之地。
坐东而等八方朝拜,大正帝国的现如今的千古一帝在这片已知的土地上彰显着无尽的威严。剑坟的坟主手中的剑再锋利,可依然挡不住这人麾下上百万把刀剑,那北地的神坐拥不亚于大正帝国的疆域,可也没有一统宇内的决心,而其余魑魅魍魉,皆是在帝威下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