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仆一起进了温泉浴池,鸣人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这是故乡特有的幸福感,如果能够留在故乡的话,大概就可以经常来这里洗澡。正在想,外面却有些骚动的样子。没多久随着木屐声,有人走了进来。
看着旁边的女仆没有躲闪,只是露出的讶异表情,鸣人扭头就见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拎着一把木刀直奔浴池而来。不等女子动手,鸣人坐回池子里,淡定的说道:“雏田,我刚回来,你就忍心和我打架么?”
雏田一脚踏在鸣人肩头,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这是在命令我么?”
“你再这样,我可就忘记了送给你的礼物放在那里了。”鸣人叹道。
“什么!”雏田怒了,她蹲下来一把卡住鸣人的脖子,木刀在他脑袋上摩擦着,“你还敢用礼物来威胁我?!”
不过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与亲密之后,雏田放开了鸣人,坐在了池子旁边,脚伸进了池子里面,“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不先来见我。”
“我以为村上还活着呢。”鸣人感叹道。
雏田比鸣人小好几岁,却和村上属于同一代人。她也忍不住叹道:“村上临死的时候感觉有些后悔,他说自己要是也能到海外去走走就好了。”
“村上永远都是想得多,做得少。”鸣人也叹道。
“你这次要待多久?”雏田问。
“我其实想留在故乡。”鸣人感慨的说道:“雏田,咱们伊予国也叫做伊豫国,古时称为豫州。豫州是中国的河南,大宋的首都开封就在豫州。这次我得到赵姓,好像冥冥中有着奇特的缘分。”
雏田耐着性子听完,然后不耐烦的说道:“没想到你出去这么久,便学了这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回来。我告诉你,这里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你若是还觉得能够轻松留在这里,好像并不容易。”
说完,雏田走到鸣人的女仆面前,一把抓住女仆的头发,让她仰起脸。仔细看了一阵,又认真的摸过头顶,雏田这才松开手。丢下一句“竟然连个角都没有,弄个女鬼回来好歹也用点心!”雏田拎着木刀就走了。
看着少年时候玩伴的背影,鸣人除了叹口气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之后的几天,鸣人每天到处拜访朋友,然后去泡温泉。这么过了十几天,傍晚时分,鸣人正在泡温泉,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片刻后,四五个拿着武器的男子就冲了进来,他们刚靠近浴池,女仆已经拎起木桶,抄了一桶水就向这些人泼去。这些人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袭击,一时被水遮蔽视线。就在这一瞬,鸣人已经拿起了武士刀,赤身裸体的跳出水池,挥刀向袭击者砍去。
夜色降临,村上千勇正在大厅,突然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大事不好,咱们的门被水军头目堵住了?”
“他们要犯上作乱么!”村上声色俱厉的怒道。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巨响,围墙就被炸开一个大口子。烟雾还未散尽,不少举着火把的人就从缺口里面冲了进来。他们迅速包围正厅,在火把的照耀下,鸣人穿了件浴衣,手提武士刀走到正厅门口。“村上,你派人杀我的事情没成功。你就来受死吧。”
说完,鸣人一挥手,几个身上有伤的男子被人推到了旁边,正是前去袭击鸣人的家伙。那些家伙都是村上的直属手下,村上看到他们之后脸如死灰。他突然怒道:“鸣人,你为什么要栽赃我?”
“这些都是你的手下,我怎么才能栽赃你呢?”鸣人冷冷的答道。
“我并没有派这些人去杀你。”村上千勇怒道。
“那就是我派他们来杀我的么?”鸣人嘲讽的说道。
这道理也不合适。村上看着周围的那些水军首领,从他们脸上都看出了不相信。但是能让这些人集结在鸣人身边,说明鸣人已经把这些人争取到了他那边。现在这些人前来的目的不是为鸣人讨公道,而是以讨公道为由来夺取伊予水军的主导权。村上家的确是伊予水军的首领,但是伊予水军并不是村上水军。现在这种讨公道的结果必然是村上家被一并解决。
面对这样的险境,村上千勇对着周边的人怒喝道:“你们真的相信是我派人去杀鸣人的么!我杀了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那些水军首领们并没有回答。这里面除了那些素来自立或者与鸣人走的很近的首领之外,还有许多是原本村上旗下的首领。看着这些人的沉默,村上千勇觉得无比愤怒。忠诚心对这些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少主。是我派人去刺杀鸣人。”一声呼喊在村上千勇身边响起。众人目光都看过去,村上千勇不用扭头就知道那是他最重要的家臣,一直是村上千勇父亲最亲密伙伴的账房先生。
“诸位,是我派的人。你们不要诬赖少主。你们要杀,就来杀我。”账房先生也快五十岁了,他头发花白,在火把照耀下看着仿佛全白了一样。
“既然是你,你就跟我们走吧。”鸣人身后的木叶丸上前一步说道。
村上千勇也上前一步挡在账房先生前面,他大声喝道:“谁也不许带他走。若是带走,他说什么岂不是由你们定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