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车先后离去。
一直充当雕塑的景久安也总算回过神来,他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竟然这么容易。
这么容易,朵朵骗过了他们。
甚至没有人提出去看一眼找到的姑娘?
关心则乱吗?
他一时间也有点心烦意乱。
朵朵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刚才她那副样子,脆弱又可怜,让他莫名地心疼自责。是他们这职业,让这么善良的孩子受连累遭受那种报复和凌辱,而他们又那么无能,那么多天,没办法找到她,任由她被人欺负。
眼下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刚才却看着有点恍惚不对劲,以至于他明知真相也无法开口,生怕她受刺激。这一刻回过神来,想到刚才一群大男人眼眶泛红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愧对这身警服。
况且,程先生和徐东都是朵朵的救命恩人。
原本帮着找人就义不容辞,谁能想到海啸突发,工作上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们都没怎么继续帮着找人了,全凭那群人靠着自己的力量,没日没夜、不休不眠。
今天有了点消息,他原本长松一口气。
这下,该如何是好?
景久安拧起了粗黑的眉,收回视线,看着盛雅朵,声音沉沉:“朵朵,你这是预备做什么?”
“他们肯定都觉得陶夭死了吧。”盛雅朵骤然抬头,试探着问。
景久安一愣,好一会没说话。
应该是这样的。
栏川镇遍地狼藉,海浪退去以后,鱼虾蚌蟹涌了一岸,人畜的尸体四处铺陈,说一句人间地狱毫不为过。
那两人当时在海面上,生还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程先生和欧阳家那些人这几日都分外沉默,虽然一直没放弃在找人,可那股子压抑绝望的情绪根本藏不住。眼下想来,之所以没放弃,恐怕是抱着死要见尸的念头。
陡然想到这,景久安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听到盛雅朵又说:“他们其实都觉得陶夭死了。一直在找,只是还无法接受现实,也可能是想找到她的尸体带回祖国安葬吧,我听说华夏有着落叶归根的传统。”
“朵朵你——”
“我想静一静。”盛雅朵不等他说完便倏然打断,她一手攥紧了车钥匙,低声说,“景叔叔,你让我静一静。”
“那这姑娘怎么办?”
盛雅朵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上车了。
景久安抬手在眉心里重重地揉了一下,眼见她开车离开才如梦初醒,忙不迭也上了自己车。
一上车,他连忙拨电话给盛荣。
盛荣听他说完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反问:“什么?”
“那姑娘找到了。可是朵朵有点不对劲,隐瞒了程先生他们不说,还将人放进了后备箱里。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现在人呢?”
“在路上,我开车跟着她,好像在往市区走。”
“千万跟好了。”
“我知道。”
景久安挂了电话,专心致志开车。
——
一小时后,盛家。
盛雅朵将车子停下,一路快步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