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头顶上空恶风不善,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落了下来。
刁小四一惊,生怕义成公主恼羞成怒对自己落井下石,抬眼一瞧顿时魂飞魄散,原来老女人把自己丢了下来,正朝他恶狠狠地扑到。
等他瞧清楚义成公主身上仍然缠绕着紧绷绷的兽筋,刁小四的神情立刻变得淡定——手脚都被绑住了,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一念未已刁小四便惊恐地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委实低估了老女人的凶悍程度。只见她在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张开牙齿,毅然决然地一口咬在了刁小四的身上!
刁小四疼得倒抽冷气,惊怒交集道:“你个哈巴,快松口!”
话音未落无法无天伞似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更被义成公主巨大的下冲之力拖拽着,遽然失去平衡翻转着朝深渊里急速坠落。
刁小四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小鸟,悲哀地想要飞却怎样也飞不高。可普天下又有哪只小鸟能有他这么惨的,身上还死死吊着个老女人,一大块肉都快被咬掉了。
他热泪盈眶,仰天长叹道:“老子的人品实在太好,好到如此令人发指,连跳崖都会有个公主不离不弃死咬殉情……可我怎么就觉着肉疼得厉害呢?”
李岱墨幸灾乐祸接嘴道:“不是肉疼,是肉麻。”
眼看底下的神山飞速接近,自己和老女人即将要摔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肉泥,刁小四也无心反驳李岱墨,急忙舒展开凤翼天翔往上扑腾。
“喀喇喇、喀喇喇!”即便有星阵加持,一双翅膀还是被打成了马蜂窝。
刁小四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猛然调整身姿在撞上神山的一霎那抱头收腿挺屁股,含悲忍愤使出传说中的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终于成功实现了软着陆。
“砰!”身下一声闷响,义成公主在愤怒至极的惨叫声中终于松开了刁小四。
刁小四晕晕乎乎爬起身,就瞧见身下的肉垫七窍流血,瞪视着他两眼翻白,最终一个字也没骂出来便昏死过去。
刁小四摸了摸身上鲜血淋漓的那部分,本想踹老女人几脚解恨,可一抬腿就疼得撕心裂肺,只得怏怏作罢,一瘸一拐往狼牙棒走去。
方才从高处向下望,对比神山狼牙棒好似仅露出了短短的一截。等到刁小四真的站到这家伙的跟前,才发觉那真是一柱擎天。
巨大无伦的棒身高出地面八丈多,上头的刺刃基本断落,留下不多几根亦是钝化弯曲没了昔日的锋芒,惟有那股睥睨天下无与匹敌的霸气峥嵘犹存。
刁小四站在近处,只看了狼牙棒一眼便觉得胸口发闷,一种无形的气势迫面袭来直充胸臆,灵台颤晃好似草木皆兵,竟不敢再多瞧一会儿。
李岱墨感同身受,亦自骇然道:“历尽大劫仍有如此雄威,不愧是旷世神兵。”
刁小四红着眼道:“这玩意儿能大能小能短能长,一棒子插下去天崩地裂欲仙欲死,确也是件好宝贝。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抄家伙便打算来个愚公移山。
孰料铿地一刀劈在山石上,竟然仅仅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痕,反将自己震得发晕。
李岱墨叹了口气道:“没用的,整座山都被仙家符印封镇,即使如今残存的法力只剩十之一二,也不是你可以撼动的。要知道天意无极限,人力有穷尽——听说过想把天捅个窟窿的共工没?撞死了;听说过要把太阳抱下来的夸父没,渴死了;听说过箭落九日的后羿没?嗯,他倒是没死,可老婆跑到月亮上去了……”
“停!”刁小四头皮发麻,赶忙问道:“有没有结果好点儿的?”
李岱墨想了半晌,回答道:“好像有,据说是只猴子,如今正在五行山下压着呢。”
“老……我不过是想收点废铜烂铁,没那么严重吧?老李,要是没了这些法印符篆,咱们挖坑刨土是不是会省力很多?”
李岱墨几乎绝望,不甘地循循善诱道:“你听说过有位一心制服洪水不惜从天上盗走息壤的圣人叫……”
刁小四已经开工干活了,不耐烦地打断道:“叫他滚!”
李岱墨呆了呆,闷声道:“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