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是天？

龙昊被那股狂飙反推的寸寸倒退，半丈，一丈，两丈，五丈，十丈，二十丈！

被张三丰生生压回原处的龙昊，只觉深陷泥沼，周身被大力挤压，骸骨欲裂，脏腑拧成一团，忽的周身一轻，狂飙消散，还归天地。

“轰”！

龙昊落地，强撑站定，腿脚犹自颤颤，低头看看脚下，山岩斑驳，裸露其中，正是他腾空而起的大坑。

苦笑一声，张口鲜血喷出，溅得满身都是，苦笑道：“龙昊败得心服口服，经此一役，龙某方知天外有天，夜郎自大了。多谢张真人留手之德，否者龙某真要尸横此处了。”

被张三丰从地上打回天上，还落回原地，就如时光回溯般，龙昊这才知晓二人之间差距之大，难以道里计，不由称服道谢。

“不必客气，若非龙先生先前对我那弟子手下留情，老道也不会行此投桃报李之事。”张三丰笑道。

先前龙昊击破俞莲舟的“伏龙登天”式，只消手上再加三分力，恐怕俞莲舟真得要伏尸在地了。

“龙先生，武当派清茗数盏，恭候大驾。还请移步紫霄殿，让老道尽一尽地主之谊。”张三丰说得谦和无比，丝毫不给龙昊难堪，语调温和，让人生不起一丝拒绝之意。

“张真人，倒不是我不肯，能与张真人畅谈切磋，人生一大快事也。即便牢拘幽禁，龙某也能乐在其中，但，张真人您可真能饶过万心一命？”龙昊恳切道。

“龙先生当世高人，牢拘幽禁，武当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龙先生问的诚恳，老道也不能以虚言哄骗。此子罪孽太深，非死不可。”张三丰沉声道。

“可有转圜之余地？万心身份非同小可，龙某也是受人所托，保他一命。若他真死在武当山，滔天巨浪须臾便能覆灭中原武林。”龙昊说道。

“老道百多年见惯生死，不知有身份高低，唯知杀人者死。此子的命是命，青木的命就不是命了？”张三丰上午已经听宋远桥将此事汇报过，他向来悲悯，听闻青木无辜送命，心中也极为难受，“至于滔天巨浪，老道虽老，但一手当得！”

话中峥嵘之气听得周天生热血上涌。

“张真人，若说本派之中如龙某这等实力的另还有八人，本派掌门比起龙某来更要强上一倍。张真人，可还有信心说这话？”龙昊道。

“龙先生是在威胁老道？”张三丰道。

“不敢，不敢，龙某只是为武当山谋而已。”龙昊忙道。

“不劳龙先生费心，炼虚炼神，仙凡之隔。似龙先生这等炼神武者，便是来十个，老道自信拼了一把老骨头，也能拼个玉石俱焚。”张三丰淡淡道。

“炼虚！？”龙昊不敢置信，随即化作一脸苦笑，“是了，我早该想到的，内力明明差了龙某一截，却败龙某如撵鸡鸭，不是炼虚高人还能是什么？不过，龙某既然受人之托，必得要忠人之事，得罪了，张真人。”

“得罪了”三个字尚未说完，只见他人影一闪，抓住万心，远远逃去。

张三丰身形一动，速度比他更快一分，如仙如魅，翩然追去。

龙昊耳听风声，心知张三丰比他要快上不少，头也不回，从怀中掏出两颗银灿灿的大铁胆。

猛地往后掷去，两球相接，砰然炸开，墨绿色毒雾如烟如袅，随风飘散，沾及草木，瞬间腐蚀枯死。

张三丰心中一惊，这毒气好生猛烈，后面几人毫无抵抗，若被这毒雾碰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脚下悄然停住，掌中吸噬之力大放，那墨绿毒雾尚未散开多远，便被吸噬回来，聚成一团，张三丰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丹药小瓶，将毒雾塞进去，待封好口，小瓶已然墨绿一片。

再看去，烟林寂寂，龙昊已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