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兄弟二人第一次一起散步,多年的疏离,两人都没办法故作亲密,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打破僵硬的氛围。刘庆走在前面,一步步走的不是很稳,年轻的肩膀有些塌,仿佛被压的不堪重负。“相王”跟着,不知道他想要去哪里,也不好问什么。就在刚才他确信,他对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敌意。事实上,两个人是亲兄弟,只是各自身后阵营里的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宽敞的甬道显得空荡荡的,两边都是朱红的高墙,行走在其中的人们即便抬头,也只能看到头顶被切割成条状的天空。
刘庆先开口了:“朕成亲三年,有第一个女人是五年前。到今日,只有云妃一人怀上了身孕。”语气一滞,苦笑道:“在此之前,朕甚至怀疑,是不是朕的身子有什么问题。所以云妃这一胎,对朕来说,意义重大。”眼眶一热,心里苦涩蔓延。“可是朕刚刚得知他的存在,却是他逝去的时候。”
“相王”突然有些不自在,同是男人,他有些同情刘庆。“臣也没有子嗣。”
刘庆突的苦笑,他还愿意安慰他一句,可见,人都不是生来无情的,只是身份职责所累,不得不僵硬了内心,去适应那个身份,只为了身份带来的好处。
转过一个弯,“相王”猜测,他们只是去往云妃寝宫的路上,只是,他带自己去那里做什么?
“朕问过太医,为什么好好的胎儿,不过吵几句嘴就没了,太医稍作迟疑才回朕,说是怀胎之初,是胎儿最为脆弱之时,宫中女子大都娇生惯养,身体孱弱,保不住孩子并不意外。”
“这个,确实如此。”
刘庆不再多说。两人确实走到云妃寝宫之外,但刘庆并没有走进去,在外站立片刻,转身走回自己的寝宫。“相王”不明就里只有跟随,以为刘庆有话要说。谁知刘庆安排人收拾了一座偏殿,安排相王住下,什么也没说。
此举让所有人诧异。
这算是什么意思,监禁还是保护?
“相王”自己都诧异,若是担心他有反意,宫中关押嫌犯的地方数不胜数,有必要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近的地方吗?这样子,倒像是担心有人加害与他放在身边保护一般!可是,怎么会呢,他们生来是敌人,他要保护他?
实在太诡异了!
“相王”在忐忑中过了一夜,次日,闲在殿中,开始翻看这里收藏的古籍打发时日。刘庆自去上朝,朝中纷乱不堪,就相王是否有反意,和原泰父子是否污蔑吵了一个早晨。刘庆就着揉耳朵的小动作掩护,将两个小棉花团塞进耳朵,然后露出淡淡的笑意,终于清净了。
后宫之中亦不安宁,太后等了一天没有结果,次日按耐不住,直接带了大队侍卫要冲进武贵太妃寝宫审讯,外面的守卫不敢放行,一面温言阻拦,一面遣人去报知皇上。守门的侍卫队长是皇上亲信,知道皇上并不想与武氏决裂,只能硬着头皮,抗下太后的滔天怒火。
刘庆堵耳朵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贴身伺候的苏公公。他暗自一笑,默不作声,直到下面的人来告诉他太后的动静。这事非同小可,急忙过去摇了摇刘庆的胳膊。刘庆这才自己拿出棉花听苏公公说话。
太后啊,一直是个让他头痛的存在。
刘庆站起来,殿中骤然一静,不知道出了何事。刘庆道:“太后在后宫武力逼迫武贵太妃,朕先过去看看,今日朝会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