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宣的婚礼,申璇再次见证了g城第一豪门的作派。
g城的七月亮得特别早,车队没有选在高峰期出行。
方丈给裴立算了一个时间,寅时,也就是过去说的君王早朝五更天。
凌晨五点的时候,路上还没有车,却已经被裴家三房的婚车排成了车水马龙。
滨海大道是八车道,一百六十多辆婚车排了整整二十多排,黑压压的气派豪华的车队把附近的居民都惹来观看。
有人隐约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新娘子,却在车子齐刷刷的开走后,追不到身影。
裴家的人,都在这种喜庆的日子忙得合不陇嘴,裴锦瑞的酒店安排宾客入住。但是从秦家和江家还有申家过来道贺的亲眷都安排在裴宅的流水苑。
申家老爷子一到裴家,就到梧桐苑跟裴立一起下象棋,等秦荣方和江老爷子一到,那象棋根本就下不下去了。
秦荣方抱老申的膀子,老-江便抱裴立的膀子,抱膀子的两个人虽然是亲家,但也斗了一辈子,下棋的人还没吵起来,站在身后当军师的倒先吵了起来!
四个老人根本不管宅子里的人还在为了两个年轻人的婚礼忙得有多不可开交。
最后老申受不了了,“来来来,我让给你们两个下!”
秦荣方一边往老申的凳子上坐,一边说,“哎呀,算了算,我站在一旁看你们下就行了。”
裴立一见这样子,也站了起来,老-江赶紧抓住机会,一边摆着棋子,一边跟裴立说,“老伙计,你杀他一盘,挫挫他的锐气。”
裴立退到一旁,“没事没事,我下了好几盘了,坐得腰疼。”
老-江“哎呀”一声,“那你赶紧做点伸展运动,我们这些人啊,年纪大了可不跟他们年轻人一样,那我先帮你杀两盘,等会就让你。”
看着两个亲家加死对头在一起杀棋,裴立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大致是近来申璇总是陪着他打牌的原因,老是记不住的东西,他就当牌一样记下来。
棋品不好的,又岂止是江秦二人,慢慢的,站着看棋的裴申二人,棋品照样差了起来,最后生叔看不下去了,又跑去找了一副象棋过来摆着。
梧桐苑外忙得热火朝天,梧桐苑后院的梧桐树荫下,象棋同样玩命厮杀!
申璇进了梧桐苑,有点急,但语气还是放得缓和,“几位老祖宗,您们去主宅大堂坐会吧,好多客人,您们毕竟是一家之主,不在怎么行?非语和锦宣的面子总要人撑的。”
裴立抬手指了指秦荣方,眼睛却死死盯着棋盘,“啪”一声打下去,“过河!”这一声喝完了,才头也不抬的回答申璇,“那个才是一家之主,裴家的一家之主是锦程,关我什么事。”
哪知秦荣方同样头也不抬,“在秦家,我也是个不管事儿的,现在管事儿的是非言,他会给非语长脸的,我就不去了,等会拜家长的时候,我再去,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吗?”
申璇扶额,都有治网瘾的,就没有治棋瘾的吗?她没有办法指使长辈做什么,他们实在不愿意动,就算了,这么大年纪了,也难得开心一下。
申璇本来要去帮忙,哪知裴立指了指生叔,“阿生,你给我把阿璇盯紧点,今天不准她到处跑着招呼人,三房有长辈管,主母又不是亲娘,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好好歇着,对了,阿璇,你打电话给阿凯,让他过来跟你聊天,其他人,谁也不要招呼。”
裴立一边走棋,一边吩咐,申璇连他的表情也没有看到,只听出老人言辞间的认真,必定是考虑到怀了孕,不能操劳。
“你敢不听我的话试试,甭管老申在不在这里,你要敢不听我的话,我就会训你!”裴立又补充道。
申老爷子一听,也不管对错与否,“你爷爷的话,要听。”
.........
雪球蹲在二楼的楼梯口,时不时的甩一下尾巴。
二楼的客厅的房门关着,申凯接过申璇手中的密塞瓶子,看着里面的温度计,“老爷子枕头里发现的?”
“嗯。”
“所以你把老爷子弄到梧桐苑来了?”
申璇呼出颤气,把裴立的症状说了一次,“爷爷现在记事很不清楚,而且他现在有高血压,跟他讲了反而会让他过份激动,万一血压升高,气出什么好歹来,气出病之后他又记不得我跟他说的,不是白说了吗?”
申凯走到窗户边,把瓶塞取出来,顺便拿出温度计,摇了摇松动的探头,又快速把温度计放进瓶子里,重新塞好瓶塞,把瓶子放在窗台上,“你不告诉老爷子是对的,你看上次我们爷爷,因为突然刺激,弄得发了心脏病,老年人有时候根本折腾不起。”
申璇“嗯”了一声,“之前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为我自己查得出来,但是我把爷爷弄进梧桐苑住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只能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为什么不跟锦程商量?”申凯眸色深深,凝着申璇。
申璇也没有躲闪,显得镇定又真诚,“哥,我们冷战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我自作主张,让他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就别管我和他的事,你帮我分析一下。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
申凯早就说过不管申璇,这时候问了对方不说,他也会遵守承诺不过问,“小五,你怀疑过生叔吗?”
申璇指了指申凯指尖下的瓶子,“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生叔。”
“为什么排除?”
申璇反身靠在窗台沿边,“可能因为我感情用事吧,他多少猜到一些为什么要众沁园搬过来,不带沁园的老佣人过来,是他提出的,如果真的是生叔,我觉得他不会放弃栽赃其他人的机会,这样一来,一住到梧桐苑,他就没机会了。”
“那你梧桐苑的人,你又信得过吗?”
“我信得过!”
“凭什么?”
“凭他们跟了我四年多了。”
“那生叔跟了老爷子几十年了,你凭什么怀疑?”
申璇被反问得答不上来,有些急了,“申凯!”
“小五,老爷子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除了雪球,真的没人信得过,但是你也没有说错,如果是生叔,他不会放弃嫁祸的机会。”申凯的手转着瓶子,“温度计的探口松动,却不明显,说明下毒的并不想立刻让老爷子出事,有两个可能。”
申凯在申璇面前竖起一根食指,“第一:这个人老歼巨滑,很有谋略,用一种极慢性的病症来混淆视听,当我们任何一个人发现老爷子不太记得住东西了的时候,只会以为他大概是老年痴呆,不会考虑到别的地方去。”
申璇“嗯”声点头。
申凯比了个“二”,“第二:这个人有可能是念及旧情,他只想让老爷子神智模糊不清,并不想让老爷子变成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障,所以下手才轻了。这宅子里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
申璇觉得很紧张,一直都没有放松过,没想到面对自己哥哥说起这些事,她照样无法放松:“我把爷爷弄到梧桐苑后,他们只是集体的来闹过一次,平时过来问安的人也多,我不让他们进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申凯:“老爷子的精明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放水银这样的方式使人神志不清,那么就是不想让老爷子知道某些事情,只有糊涂的人,才不会干预他人的行为,你觉得呢?”
申璇:“你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谋家产?”
申凯摇了摇头,“你一直叫我不要插手你和锦程之间的事,我也想过,感情婚姻都靠你自己去经营,他发不发声明,只要你没有吭过一声苦,我这个当大舅子的都不该管太多,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我也只是偶尔关注g城的事,谋家产的话,对一个已经交了家主大印的长辈下手,你不觉得牵强吗?老爷子在这个家里,只有威信,没有实权了。但是有一点,老爷子的威信,完全可以影响到实权,这才是最重要的重点!”
申璇倒吸了口气,“其实我之前一直怀疑锦瑞,还怀疑过锦宣,裴家是个男权社会,我猜想他们会不会因为不满爷爷的分配,所以下的手?”
申凯:“小五,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位子,还要考虑他的性格,我虽然跟锦宣接触不多,但我能感觉锦宣才是这个家里最不愿意受到束缚的人,他性子里的随遇而安是锦程不可能做到的,你可以说锦宣的世界很小,但你也可以说他的世界很大,大到什么也不放进眼里,但他很看重亲情。
但是锦瑞,他做事很稳,不像锦程一般大刀阔斧,在投资上也不如锦程那么激进凶猛。可就是因为太稳,所以他的生意虽然不及锦程做得大而广,却没有败笔。单从这些方面来看,你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做事谨小慎微,算计十分周密,如果老爷子的健康跟家产有关,那么这个人,只会是锦瑞,不会是锦宣。”
“可是……”申凯话锋缓转,拿着瓶子,在申璇面前晃了晃,笑得讳莫如深,“小五,锦瑞有可能夺家产,但是这根水银,一定不会是他放的。”
“为什么?”
申凯双眸轻轻一眯,嘴角微弯,“老爷子糊涂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糊涂了的人没有威信,如果他要扳倒锦程,必须要有一个有权威的人站在他这边,否则这个家里最有权威的人便是锦程。”
申璇走到沙发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又把申凯的杯子端了过去,递给他,“之前锦程控股出现动荡,家里的年长亲戚都过来了宗祠,要求锦程交出家主之位,顺延给锦瑞,但是锦瑞拒绝了。而且当场马上就翻了脸,你怎么看?”
申凯耸了耸肩,“要么就是真不想当,要么就是想当却不敢在那个时候表露。”他也觉得口干舌躁,拿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而后道,“所以我才说,如果是谋家产,这根水银不可能是锦瑞放的,否则他巴不得老爷子在那段时间清醒点,锦程会吃不了兜着走!”
申璇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搮结,“你能不能呆一段时间,帮帮我,我不把这个人揪出来,我睡不着觉!”
“我呆不了很久,但你可以经常和我通电话,我不主动找你的原因是不想打扰你,但是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申璇有些失落,“好。”
申凯拍了拍申璇的肩膀,“今天这场婚宴很重要,如果你胆子大一点,尽量让老爷子多和外面的人接触,我看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好好照顾着他,不要让他出现恍神的情况,我想只要你把握好了,没人会看得出来老爷子脑子是糊涂的,而且他自己也很注意。你要知道,老爷子越精明,下毒的人越害怕。”
申璇心口一提,大呼一口气,连杯子都紧握了起来,“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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