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宁修音调陡然升高:“那本县在香山县境内设卡收税不是很正常吗?从澳门来香山县的要收,从香山县去澳门的也要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
赵广宁的面色不由得变得惨白。
这句话他当然听过,只是宁县令用在这里听起来却似别有一番味道。
宁县令这是在敲打他,澳门的座商也是大明子民,自然也应征税纳税吗?
赵广宁来香山县前信心满满,现在心气却泄了大半。
他总觉得宁县令那双眸子里有一股令人难以拒绝的东西。
赵广宁咽了一口吐沫,讪讪笑道:“宁县令说的好啊,小人佩服,小人愿意支持大人此举。”
宁修嘴角微微上扬:“本官还有一句话送你。”
“大人请讲。”
赵广宁扳直了身子,一副恭敬聆听训导的样子。
“*******,*******!”
宁修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广宁听得一怔,口中默默念着:“*******,*******!*******,*******!”
赵广宁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大人字字珠玑,小人受教了。”
宁修满受了赵广宁的恭维,和声道:“润田,你是商贾不假,但商贾亦是陛下的赤子。”
宁修借用了一下崇祯皇帝的名言“贼亦朕赤子”并加以改编。当然,现在崇祯皇帝还没投胎呢,他的祖父万历皇帝才是个半大小子。
宁修当然不会认为赵广宁真的服气。但他不需要赵广宁完全服气。
赵广宁服从他的命令即可。只要赵广宁这个澳门最大座商服软,其余行商坐贾必定不会再与香山县衙呈对抗姿态。
宁修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用茶盖刮了刮茶沫。
只这一个小小动作,赵广宁便知道宁县令是要送客了。
这是官场潜规则,根本不需要明说。
“小人会与澳门商会之中的商贾言明此事,必不会因为此事再叨扰大人。小人告辞!”
赵广宁冲宁修拱了拱手,躬身离去。
赵广宁走后宁修唤来了戚文嘱咐道:“派个人盯着那个商人,我对他不放心。”
戚文抱拳领命而去。
宁修突然有兴趣到香山县学去看看,便打了知县仪仗出了县衙直奔县学而去。
香山县学和其他县学大同小异,都是学庙合一的。
所谓学即指县学,所谓庙即指孔庙。
大明尊孔,孔圣的地位比亚圣孟子不知高出多少。
香山县地处广州府,文教与南直隶、江西、浙江那边自然没法比。这边的子弟大多受到父辈耳濡目染从小就开始经商,胆子小点走走陆商,胆子大的则做起海商。
陆商相对安全,尤其在这万历年间,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只要肯吃苦总能赚到银子。
海商的风险就大多了,不但有可能遭遇到海上风暴,还有可能遇到海贼海盗,这些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杀人越货无所不做。南洋哪里是那么好下的,一趟下来总会有些人员折损。
当然,读书人在这个时代毕竟身份卓然,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