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大唐律法规定,城门入夜即关,非军情塘报不得开启,实际上,这种规定在莱州形同虚设,莱州地处海岸,远离游牧部落。
自然没有什么边衅,所以这守门的官军也不太把这规矩放在心上,虽然城门该关就关,但实际上城里的富商官绅有事需要开门,只要花点银子还是很方便叫开城门的,莱州是个小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赶紧开门还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让官绅老爷们夜里露宿荒野不成?守门的校尉今夜情绪很好。
刚才他睡的正香,被手下叫起来,原来是沙通海有事要出城,他气的火冒三丈,但是沙通海用五个银光闪闪的元宝平息了他的怒火。
沙通海带着几十个精悍的汉子出城去了。校尉却睡不着了,盘算着这些银子该怎么分。越盘算心里越高兴,兴奋地不得了。
忽然马蹄声响,数十骑疾驶而至,校尉大喝:“兀那来人!难道不知道大唐律法吗?!还不下马!”一个汉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校尉面前,低声道:“这位军爷,我家老爷家里有急事,还望军爷行个方便。”一边说着一边把沉甸甸的物事塞进他手里。
校尉低头看看手里,竟然是根金灿灿的粗大金条,不禁大喜,急忙喝令手下开门。
出了莱州城,临淄王李隆基正在策马疾驶,忽然前面黑黢黢的闪出一帮人来,身边侍卫低喝道:“大家小心。”说罢兵刃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对面有人叫道:“临淄王殿下,在下沙通海前来护驾!”李隆基纵马上前,见跪地上的正是沙通海,笑骂道“老沙,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
沙通海道:“殿下有事,小人愿随身护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隆基眼神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盯着沙通海,胯下骏马来回践踏,踏起的尘土草屑飞落在沙通海头上身上,吓得他浑身冒汗。
李隆基盯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老沙,你可真是明白人!也罢!本王封你为临淄王王府司马校尉,你就留在莱州听候调遣!”说罢有人把一块临淄王府的象牙腰牌丢在他面前。
沙通海惶恐道:“殿下,您不带我走?”李隆基道:“老沙,看来这主意也不是你想出来的,不然你不会有这一问。”
沙通海老老实实的答道:“是小人身边幕僚钟仙说的。”
李隆基往马背上轻轻一鞭,骏马立即奔出去,众侍卫紧随其后绝尘而去。夜色中远远地传来李隆基的唱腔:“钟仙有奇才,你莫要负他!”
翌曰清晨,一夜未眠的沙通海带人回到莱州城,钟仙正好起床洗漱,见了沙通海先是一愕继而抚掌大笑。
沙通海没好气地道:“你笑个屁,害得老子一宿没睡,人家殿下根本就不愿带我去。”
钟仙笑道:“东翁这是好事啊!”沙通海瞪眼怒道:“好事?你干嘛不去荒郊野外呆一晚上试试?”钟仙道:“东翁息怒,昨天的事情,其实学生并未说透,东翁此去必然有两个结果,一是殿下带东翁同去长安,如果同去长安的话,那说明临淄王只是把东翁当做普通属下来对待,虽忠心可嘉但不可大用;二则是将东翁留在莱州,那便是视东翁为心腹之人,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所以,您能留在莱州乃是临淄王厚爱东翁啊,学生知道东翁生姓耿直爽快,所以这番话故意留着不说。
沙通海道:“我本来想跟随他去长安打拼一个新天地,他却把我留在这里能有什么作为?”钟仙道:“殿下既然视你为心腹之人将你留在这莱州自然是有大用的,如今天下太平,便是有政权交替的事情也不会是风起云涌的大动静,而是发难于腋肘之间,所以,殿下留你在莱州,希望你能暗中积蓄力量,你道是让你在这里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吗?”
这几句话说得着实不客气,但沙通海江湖人习姓也不为意。只是奇道:“他贵为临淄王难道手里没有兵马,还要做咱们江湖人出面代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