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答道:“哈哈,现在正值北国的初春时节,寒梅初绽,落雪纷飞,我就唱一首王旭的《踏莎行·雪中看梅花》,以应其景。”
阿朱听了,疑惑道:“哎,东方公子,这世间的诗词歌赋,我伴着我家公子,也读过不少,怎么没听说过王旭这个词人?那《踏莎行·雪中看梅花》,又是何时所作?”
东方不败心想:“那王旭乃是元代词人,眼下才北宋末年,你未听闻他的名号和词作,也属正常。”
不愿对她多做解释,于是答道:“呵呵,阿朱,别管这些,你细细听着便是。”
说着“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桂魄”宝剑,其剑身极薄,刃上宝光流动,变幻不定,当真是剑气映面,发眉俱白。
乔峰见了,禁不住脱口赞道:“好剑!我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宝剑!”
上次在杏子林中,东方不败曾拔出这柄宝剑,一举破了全冠清的毒蛇阵,当时她将此剑舞得极快,是以乔峰没能瞧个仔细。
阿朱见了,却吓了一跳,嗫嚅道:“东……东方……公……公子,你……这……这是……要……要干嘛?”
东方不败哈哈一笑,答道:“当然是伴奏啦!你难道就愿意听我干着嗓子唱啊?”说着右手持着剑柄,将剑身平放,左手五根如玉纤指在剑脊上飞转轮弹,长剑登时发出丁咚之声,虽无琵琶的繁复清亮,爽朗却有过之。
忽而又响起几声铮铮之音,夹在方才的玎玎声中,更增清韵。
只听得东方不败漫声唱道:“两种风流,一家制作。雪花全似梅花萼。细看不是雪无香,天风吹得香零落。虽是一般,惟高一着。雪花不似梅花薄。梅花散彩向空山,雪花随意穿帘幕。”
歌声响起初时,便如一缕阳光刺破漫天乌云,而后化作一江春水,东流平野,静谧安详;忽而水流拍打在江中巨石之上,激起阵阵浪花,玉露飞溅入耳,悠扬婉转,连绵如丝,仿佛天籁之音。
乔峰听她歌声唱到柔曼之处,不由得回肠荡气,心想:“我若终生不遇东方兄弟,如何得能聆此仙乐?东方兄弟弹剑作歌,飘逸如仙,豪放不羁,自是非常人物。我却连累他与我一道成为武林公敌,过上这漂泊无定,兼复凶险异常的曰子。我……我该怎样报答于他才好?”
想着想着便低下头去,静静听着那优美动听的歌声和剑鸣之声。
东方不败将那五十八个字翻来覆去唱了好几遍,阿朱与乔峰只听得如痴如醉。
待到东方不败的歌声与弹剑之声俱止,阿朱和乔峰还兀自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流连忘返,觉得那妙音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虽然正在离自己而去,但却是渐远渐轻,余韵未歇,良久不绝。
过了一会儿,乔峰才回过神来,顿时猛地鼓掌,大叫道:“好,东方兄弟唱得好!”
听到乔峰的大声称赞,阿朱也悠悠转醒,拍手说道:“东方公子,谢谢啦,你的歌唱得真好听,剑弹得也是神乎其技。我原来还以为只有我阿碧妹子才能用本来并非乐器之物奏出优美的音乐来,想不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公子你在此道之中,恐怕犹胜于她。”
东方不败听罢,哈哈一笑,还剑入鞘,对阿朱拱手道:“哈哈,阿朱,过奖过奖啊!”
阿朱埋首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来,问乔峰和东方不败道:“乔大爷,东方公子,我细细品味了词下阕‘虽是一般,惟高一着’等语,可知词人是有意拿梅雪来作比较的。但他到底是抑雪扬梅,还是扬雪抑梅,我就不大明白了。你们说,在这首词中,他是在抑雪扬梅,还是在扬雪抑梅?”
乔峰再次搔了搔头,苦笑道:“我,我没读过多少书,什么诗词歌赋,全然不懂。不过我听别人说过,梅花象征坚韧不拔,百折不挠,奋勇当先,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民间传说别的花都是春天才开,它却不一样,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花开得愈精神,愈秀气。”
“好像有一首古诗是这么写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说它是世间最有骨气的花,也不为过。上千年来,它那迎雪吐艳、凌寒飘香、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鼓励了一代又一代人不畏艰险,奋勇开拓。当世上至显达,下至布衣,对梅花都深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