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日语对话,穆峥听不懂,出门才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他虽然听不懂,但看到她脸红了。
“没什么,快走吧!”
穆峥瞥了一眼她的甲壳虫,“要开车去吗?”
“不用,有地铁、巴士和蒸汽火车。”要体会雪国风光,当然是乘当地的交通工具。
穆峥表示无所谓,戴上墨镜跟上她,伸手牵住她的手。
她不习惯,想要挣脱,巴士正好在面前停下。他拉她上车,示意她看车里其他的人。
车内有两三对年轻的情侣,有本地人也有游客,都是牵着对方的手。
他是在提醒她尽快进入角色,毕竟他们只有三天时间,而他们对此都还没有什么经验。
他们并排坐着,他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神宫。”
“去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也是北海道极具特色的景点,但她不好意思说是要去祈愿求签,怕他嗤之以鼻。
神宫外有茂密的树林,地上积了很厚的雪,脚踩上去的嚓嚓声愈发凸显出周遭的静谧。
她带他走进神宫,教他用木勺洗手,然后走进去很虔诚地祈愿和抽签。
穆峥觉得她祈愿时的侧脸很可爱,其实他早就猜到来这儿是干什么,他不信鬼神,结果就是抽签的时候她抽到大吉,而他只抽到凶签。
他神色未变,反倒是她郁郁嘀咕:“怎么这样……”
他拿过签纸揉成团,“算了,我又不信这个。”
“哎,你别揉坏了。”她倒比他还急,抢过签纸道,“有办法化解的,跟我来。”
神宫里有专门的木架,抽到的凶签就在木架的绳子上打成结,据说就能化解。
她手指灵活地打结,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身后了。
他在外面的树林等她,也没闲着,堆了几个小小的雪人,把自己的帽子也戴在雪人的头上。
她有点生气,“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雪人上,没看她,“打好结了,可以走了?”
他这种无所谓又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她没再理他,背起包就走。
他拉住她,她挣脱了,他再拉时被她手肘拐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她忽然意识到他曾经受过重伤,不由停下脚步,“你……你没事吧?”
他身上的伤口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见她这么关切,也不急于澄清没事,说道:“为了救人被自己的未婚妻刺了一刀,救的人却跑了,父母也都不在了……你觉得我身上还会发生什么更不好的事儿吗?”
她怔了一下,他继续道:“我现在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儿无非是最后我们还得分开,你能改变吗?你愿意跟我走?”
“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她别开脸,“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他似乎笑了一下,“所以天意在这种时候往往派不上用场。”他重新牵住她的手,“咱们下面去哪儿,听你的,我不再扫兴了。”
她仍关心他,其实他心里很欢喜。
两人又去白色恋人公园,一切都是浪漫而复古的。梁知璇有点欣羡地看着人家DIY巧克力,穆峥道:“你应该来过很多次了,没做过?”
她摇头,之前大多都是作为向导跟进来,并没有机会自己动手做巧克力,甚至很漂亮的那种冰淇淋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不完,都没敢买过。
穆峥拉起她,“那今天咱们一块儿做一个。”
她讶然,“你不觉得无聊?”
他看她一眼,“最后不是可以吃掉吗?”怎么会无聊,做得不好,大不了吃掉。
没想到两人配合得很有默契,自己做好的巧克力好像比买的好吃很多。他又买最大最漂亮的那种冰淇淋给她,自己留一份,她看了看道:“味道不一样吧?”
“嗯。”他慷慨地把杯子往她这边推了推,“你可以尝尝我的。”
她舀了一口,奇怪啊,明明她的看起来更漂亮更丰富,可好像还是他那一份比较美味。
她不好意思跟他换,低头吃自己那份,眼前忽然多出一个勺子,他命令道:“张嘴。”
她乖乖张嘴,又吃掉他喂的那一块,有异样的甜随着冰凉丝丝透进她心里。
他其实都没怎么吃,把杯子端到她跟前,“上面的尖儿快化了,草莓要塌了,咬一口。”
她抬头看他,“那这杯就给我吧?”
“咬了就给你。”
这有什么难的?她站起来,够着身子去咬,被他摁了下头,鼻尖埋进了冰淇淋里。
他看到她鼻子、嘴巴上都一层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她气恼地握起拳头捶他肩膀,边打他边躲。最后还是他捉住她手腕,倾身过来,在她秀致的鼻尖上轻轻一吮。
果然好甜。
他们搭蒸汽火车在几座大小城市间来往。车厢里很安静,梁知璇坐在穆峥身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手还被他握在掌心。
冰淇淋的治愈效果惊人,笑过闹过之后的两个人好像真的卸下心防,找到了真情侣的感觉,在雪地里奔跑、手牵着手去吃饭。
她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料理,还把属于他的螃蟹也抢走,振振有词道:“螃蟹寒凉,你被刀伤过胃,最好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