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怔了几秒，“爸爸呢！”

“殡仪馆冷藏，以免遗容被损。”陆博言面无表情的回答。

“怎么会在这样，为什么突然？！”陆谨言又问，语气有些着急，还带着几分责问的意思。

陆博言依旧面容冷淡，“有人不安分，我一鼓作气揭了她的老底，父亲，他顺便知晓，

大概受了刺激，你不用激动，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受太多的痛苦，心脏衰竭而死。”

听到陆博言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陆谨言仿佛被刺痛了心里的脆弱之处，忽然扬声吼道：

“陆博言，你怎么这么冷血！他就算不是你亲生父亲，也把你养大了！好歹有养育之恩，你就这么盼着他死吗？！”

“你认为是我害死他？”陆博言依旧面如冷淡。“我只不过是把事实摆在他眼前而已，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如果没有那么多贪念，没有做过那么多龌龊的事情，他或许能像爷爷一样，安心颐养天年。”

“你……”陆谨言又气又恼，可听陆博言这么说，顿时无言可反驳。

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我知道母亲的事情，是他不对，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怎么会……”

“闭嘴！”陆博言终于懂了怒，因为陆谨言提及的事情，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他忽然大步走到陆谨言面前，冷冷的反问：“你知道你的父亲，他为什么要娶母亲吗？”

不等陆谨言说话，陆博言又说：

“就因为他的私人恩怨，为了得到母亲手里的那部分股权，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打败沈幸之！

你以为母亲真那么想嫁给你的父亲？！她嫁给父亲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怀了我！

她喜欢的人是沈幸之！纵然她心里不愿意嫁给你父亲，可是面对养育她长大，视她如己出的爷爷，你认为她会怎么决定？！”

一连串的话，彻底把陆谨言的堵死了。

当初，陆博言只告诉陆谨言关于他的身世。

其他的，有关于上一代那些恩怨，陆谨言并不知道。

此刻听陆博言这么说，陆谨言顿时觉得愧疚无比，因为对自己的母亲知之甚少，甚至一度怨恨她。

想想就觉得不孝。

见到陆谨言默然无语，陆博言这才缓和了神色，走到茶几上，将上面搁着的手机拿起来，递给陆谨言。

“他留给你遗言。”

陆谨言怔了片刻，好半天才有勇气接过手。

按亮屏幕，见到的是一个录音功能，里面有个短短的音频文件。

点开，播放，陆鸿升苍老又疲惫的声音缓缓在这寂静的夜里扩散。

“谨言，我都知道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妈妈，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报复，

爸爸错了，错了一辈子，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已经没办法补救，我对不起你 妈妈，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的哥哥，我已经无颜再面对你，还有你的哥哥，你们两个长的那么像你们的母亲，

她是那么善良的女人，我却利用她，误会她，害了她一辈子，到最后竟然亲手把她送上绝路……我真是十恶不赦！

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是落落，可到头来发现最对不起的，其实是你的母亲，是敏敏。”

说到后面，已经带了哭腔，似乎是流了眼泪。

这个录音，陆博言听了一次。

之前他并不知道有录音，是佣人后来说，发现陆鸿升断气的时候，手里攥这个手机。

陆博言想着或许是留了什么话，点开看。

当时听了，竟然觉得欣慰，是替母亲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