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这么年轻,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潘皇后浅笑道:“以后的日子还长,也要考虑这些,母后年纪大了,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你们身边。要是母后不在了,你要替母后护着清幽,不要让她受半点苦,知道吗?”这是作为母亲的潘皇后对周清亦的请求,此刻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而是一位平凡的母亲。
若是周清幽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有所感触。可惜她根本就不理解潘皇后的苦心,周清亦很快离开皇宫,潘皇后在寝宫想了许久,最后起驾去御书房找皇帝商议。管家告知平伯侯,但他似乎跟没事人一般,没听到。卿姨娘在边上忍不住窃喜,这下看吴国围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讨得帝后的欢心,做驸马。
“你去告诉金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世子只是我的儿子。”平伯侯说完就转头跟卿姨娘交谈起来,丝毫没把吴国围的事放在心上,吴国围还等着平伯侯去相救,可他这般态度,分明就是要大义灭亲。管家一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随后作揖离开。
就因为他这句话,皇商金铭真的就把吴国围告到顺天府,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平伯侯的态度摆在那里,吴国围打昏的可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要是他醒不过来,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还指望什么?他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生的出儿子来,平日对金夜蓝就颇为宠爱不说,几乎事事顺着他。
顺天府一个头两个大,好端端的今天真是邪门了,遇上皇商状告吴阁老家的世子,偏偏吴阁老还大义灭亲没过来跟皇商说道说道。让他夹在中间这不是为难吗?吴阁老面上说大义灭亲,可实际上,哪有父亲不疼爱自己儿子的,更何况吴国围还是吴阁老唯一的嫡子,将来要继承平伯侯府。
他若是得罪了吴国围,将来必定会遭到他的报复。这是后话,眼下他要如何解开这个僵局,这需要好好想想。为了平息金铭的怒气,他唯有暂时把吴国围收监,等金夜蓝醒来再做打算,顺天府尹巴不得金夜蓝能立马醒来,如此这般,他才能尽快的放了吴国围。
薛氏坐在铜镜前梳妆的手微微颤抖,用力的捏着手中的梳子,平伯侯当真如此狠心,不愿意救吴国围。她相信事出必有因,她生的儿子绝对不会胡来。一定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身边伺候的丫鬟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惹着她生气,把邪火撒在她们身上。
等到薛氏去找平伯侯,才从管家口中得知,平伯侯带着卿姨娘去别院去了,才刚走没一会。这显然就是不想过问吴国围的事,平伯侯又一次让薛氏失望,把她推到绝望的边缘。
当然卿姨娘特意离开之际把林冬娴带上一起离开平伯侯府,对此平伯侯没吱声,现在卿姨娘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希望,他不会,或者说没必要为了小事惹卿姨娘不高兴。再怎么说,他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离开京城,避免薛氏在找他。有些事眼不见心不烦,林冬娴坐上马车,跟着卿姨娘一同离开,虽说对吴国围有些愧疚,这次设计了他,不过她也情非得已,谁让他一直不肯让他离开。
晚上躺在别院的床上,林冬娴脑海中又浮现周明沐的声音,侧过声,拉好被褥,蜷缩着身子,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周明沐。她好想回到清平村,回到林志平和吴氏的身边,回到她熟悉有亲切、怀念的故土。虽说她生长在京城,但这里根本就不属于她,更不适合她。
林冬娴恨不得能立马飞回去,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跟卿姨娘辞行。翌日清晨,卿姨娘得知林冬娴要离开,突然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这笑容有点渗人,林冬娴不由的嘴角微闪,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她的身份被卿姨娘给撕破了?
卿姨娘抿嘴笑道:“世子看不出来,不代表能瞒得住我,我不知道你女扮男装混入平伯侯府,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低头把玩涂满豆蔻的指甲,不经意的笑容让林冬娴再也笑不出来。她到底哪里出了错,被卿姨娘看出来。
卿姨娘遇人无数,没遇到平伯侯之前,她的风流韵事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只不过后来做了平伯侯的妾室,才收敛心性,专心致志的服侍他。就在她见到林冬娴的第一面,就知晓她的女儿身,这么长时间一直隐忍着没有拆穿她,为的就是等待这一日的到来。
吴国围被顺天府收监,没有平伯侯的相助,一时半会不会被放出来。林冬娴眼中波光一颤,喉头微动,隐藏这么久的秘密被卿姨娘拆穿,她有些不甘心。更何况她一直都小心翼翼,怎么就被卿姨娘给看穿了。
林冬娴还在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之际,卿姨娘缓缓的起身,碎步走到她跟前,双手攥着丝帕,身子微微往前一探,道:“听说公主对世子很是青睐,若是被她知晓你女扮男装在世子身边多日,你说公主会如何待你?”她的每一句都在威胁林冬娴,惹得林冬娴眉头紧蹙,瞪着大眼睛,嗤笑了声:“姨娘真是好生厉害,编的谎言差点连我都相信了。”
她硬是不承认自己是女儿身,难不成卿姨娘还能不顾礼义廉耻来搜查她的身!卿姨娘闻言,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大笑了三声,“你这丫头倒是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我就叫人进来,好好搜身。”看看如此这般,林冬娴还嘴硬的不肯承认,别以为她就就此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