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睿渊还朝那日,风翎萱早早便起了身,上了城墙。皇甫睿渊虽然不准她们去接,但是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看着,总是没错的。
一来数月没见,她也是真的想他了。二来,绮罗的话让她惴惴不安至今。
她刚踏上城楼还没有一刻钟,身后便传来了侍卫的见礼声,“见过淑妃娘娘。”
风翎萱皱了皱眉,转头看去,便见绮罗唇畔含笑,不急不慌的向她走来。
“皇后娘娘来得真是早。”
“妹妹也不晚啊!”风翎萱冷嘲一句,又将视线望向了远方。
绮罗很清楚风翎萱不待见她,也难得识相的闭口不言,静望着远处。
两人在城上大约等了一个时辰,才见远远的一队人马向皇宫的方向而来。两个女人的唇角同时绽开笑意,几乎是同时转身,想要飞奔下城楼。风翎萱脚下的步子却是忽然一顿,身子斜了斜。好在她身边的贴身婢女铃儿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铃儿担心地问。
绮罗转身后,并未抬步。皇后不走,哪里有她先走的道理?心里服气不服气是一说,这个度必然要掌握好了。她不是凌无双,若是她栽在风翎萱的手中,她相信皇甫睿渊一定不会救她。即便处境如此,她却从来不觉得悲哀。她曾如野草一样,被人践踏在脚底。是以,她从来不惧任何的嘲笑,她只想靠着自己一路爬上去。早晚有一天,她要爬上显国的后位,陪皇甫睿渊一起称霸天下。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绮罗语气关切地问。
风翎萱怎么听都觉得她不是真心的,冷冷地回了句“没事”,抬步向城楼口走去。直到她走出三步,绮罗才抬步,有条不紊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城楼,又在宫门口等了一刻钟,才听到城外传来声音,城门缓缓被推开。
风翎萱看着正前方,那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不禁红了眼圈。视线里,也仅能看到他一人。相见时,才知相思有多浓。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却还是不忘端着皇后的体面。
皇甫睿渊也看到了她,她总是那么端庄,从来不曾在他的面前失礼,也从未给过他任何惊喜。但是,这后宫交给她,他却从来不需要担心。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有爱,也没有愧疚。这后位是她想的,人总是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代价。他的视线一偏,落在绮罗的脸上。绮罗这会儿笑得格外的媚,仿佛眼角眉梢间都映着撩拨人心的情丝。他的视线一冷,看来他出征的日子发生了什么。
他的马终于行到了城门前,他翻身下了马,风翎萱和绮罗连忙见礼。
“臣妾见过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
皇甫睿渊两个大步来到风翎萱的面前,扶起她,“皇后不必多礼。”
话落,他才又对绮罗冷声道:“浣衣局的规矩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绮罗淡定地说:“太皇太后近来身体不好,我便出了浣衣局照顾她老人家。”
说话间,绮罗的视线从看似恩爱情深的帝后身上移开,落在皇甫睿渊身后的队伍上。
皇甫睿渊这次回来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来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绮罗的视线一一的从这些人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末尾的那一辆马车上。马车上放着三个箱子。从样式上看,应该是皇甫睿渊出发前,风翎萱为她收拾的行装。
绮罗的眼底滑过一抹高深莫测,“皇上连日奔波也累了,不如先与皇后娘娘去沐浴用膳,皇上的衣物可交由臣妾收拾,也好让皇上看看臣妾这些日子在浣衣局学的规矩。”
皇甫睿渊寒着一张脸,眉心微蹙,“不必了,自会有宫人收拾。”
“是。”绮罗微微一欠身,态度卑恭地道。
皇甫睿渊仔细打量了绮罗一眼,未察觉出半点异样。
风翎萱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生不快,道:“皇上的衣物送去本宫那里吧。本宫也好亲自帮皇上缝补。”
皇甫睿渊向来节俭,这是宫中众所周知的。
风翎萱的声音落在,皇甫睿渊身后的侍卫竟是无一人应声。这让堂堂一国之后的她不禁脸上一热。
皇甫睿渊适时出声,“按皇后娘娘说的办。”
“是。”一众侍卫这才领了命。
风翎萱的脸色缓和,皇甫睿渊刚刚拒绝了绮罗,这会儿却替她解围,谁在他心里的位置高,已见分晓。
“皇上一路辛苦了。”风翎萱甜蜜地笑着说。
“走吧。”皇甫睿渊点点头,说着向前走去。
风翎萱不禁失落,她总是觉得皇甫睿渊透着一股子疏离,似乎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见皇甫睿渊抬了步,她也赶忙抬步跟了上去。绮罗又看了眼车上的箱子,才跟了上去。
一路舟车劳顿,风翎萱早就体贴地备好了浴房。
皇甫睿渊沐浴从来不让女人服侍,这是这宫里一直以来的规矩。浴房前,风翎萱和绮罗停住脚步。
“皇上,您先沐浴,臣妾去给您准备些饭菜。”风翎萱大方地笑着说。
“嗯。”皇甫睿渊应了声,神色冷峻地转身向门里走去。
风翎萱不禁失望,离别这么久,他但凡对她有一丝眷顾,她都会感动不已。可是,在他的眼里,她偏偏连一丝都看不到。
看着浴房的门在眼前缓缓关起,她才在心里叹了声,转身离开。
绮罗将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在心里笑了笑,嘲笑着风翎萱不该有的痴心。对男人,不管是她爱的,还是她不爱的,她都没有任何的痴心,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是靠得住的。
两人一起走出一段距离,风翎萱才侧头看向还跟着自己的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