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巩文觉一个男子,还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大姐姐嫁给了他,可算得上无忧了。
闺阁女儿的游戏,无非就是那几样。既是赏花,便以开得正好的迎春花为题,来了一场飞花联句,既热闹又雅致。
午宴后,一名小丫鬟进来禀道:“姑娘,太太房里问,有个糕点模子前些天送了过来,问您用好了没,若是好了就让人来取。”
巩佳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恍然大悟道:“不说我都忘了!哪里用得着她们来取,你去找出来,我亲自拿过去。”
说罢,拉着方锦晖道:“好姐姐,在屋子里待着气闷,你就陪我走这一遭。”
这里明明是在花园里的敞轩里,哪里就气闷了。况且,她这个主人家正宴着客,哪里有突然就去送什么糕点模子的道理。
这借口找得,也太牵强了点。
幸好众女都是自家人,心头有数也不戳穿,纷纷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们喝上这许久的茶水,也要去更衣。”
方锦晖玉色的面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跟方锦书说了一声,便同巩佳一起出了敞轩。
两人转过一座影壁,眼前出现一条飘来淡淡幽香的花径。巩佳笑道:“我在这里等你,两刻钟功夫可够了?”
方锦晖性情大方,带着羞意道了谢,沿着花径向前走去。
花径的尽头,是一座玲珑有致的亭子。青色的飞檐下,悬着精致小巧的檐铃,微风吹过,发出悦耳的动听铃声。
飞檐之下,一名着石青色缎袍的少年,正含笑看着她。为了见她,巩文觉今日也悉心收拾过了,腰间是一条玉色缎带,同色络子下方缀着一块冰种翡翠,散发着温润的光华。
他尚未及冠,头发用一条缎带系好规规矩矩地整理在脑后。整个人少了几分少年的飞扬跳脱,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锦晖……”见到她的身影,巩文觉情不自禁往前踏了几步,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作揖道:“见过方大小姐。”
见他如此,方锦晖一颗噗通乱跳的芳心瞬间安定下来,掩口一笑。
她这一笑,犹如牡丹在巩文觉眼前盛放,少女的粉颊和她明亮的双眼,让巩文觉呼吸都停了一息。
“公子不必多礼。”方锦晖让他起身。
两人明明郎有情而妾有意,偏偏在这上面都青涩得紧。这好不容易偷来的独处时光,涌动着旖旎的情思,和微妙的尴尬。
巩文觉只恨自己无能,好不容易盼着见到的佳人,在心头打过无数遍的腹稿,此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从两人中间飞过,巩文觉才勉强找回了心神,道:“锦晖,今日特意来见你,是要跟你告辞的。”
闻言,方锦晖忘了羞怯,惊讶地抬起头,问道:“告辞?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