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男方,到了此时两人都心知肚明,便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这番前来,想必大太太心头也有数了,就不必藏着掖着。”
“书儿这孩子,我瞧着很是欢喜。只是不知,大太太心头对她的婚事,是个什么打算?不是我自夸,我家末儿的品貌才学,足可配得上你们书丫头。”
“褚太太太过自谦了,末哥儿的才名,京中谁人不知?”
谁都认为自己孩子是最好的,要夸一个已成婚的妇人,赞她不如赞她的孩子。司岚笙精于夫人外交,自然深谙此道。更何况,褚末确实有过人之处。
生得这般好的少年郎,司岚笙哪怕想说他不好,也是说不出口的。
“我们老爷之前说过,书儿的婚事简简单单的就好。”司岚笙道:“她毕竟是嫡次女,宗妇长媳的担子有些重。”
她将方家原本的打算说出,道:“所以,这件事我还得跟老爷商议之后,才能跟褚太太你回话。”
褚太太的眼里闪过一抹讶然,原来,方家对方锦书的婚事竟然是这样的打算。
若没和方锦书接触过也就罢了。方才几句话之间,她就明白方锦书的脾性足可胜任嫡长媳。那么,作为她的父母,更加清楚了解。
有这样一个女儿,却不打算用她去谋求任何利益,只愿她一生简单快乐?褚太太在心头对方孰玉格外高看了几眼。
作为陆家女儿,自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婚事,一定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存在。
陆家在教养女儿上格外得法,不仅打小开始教导“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更是有家族荣养着的女先生,教导琴棋书画,养出一身好气质。对后宅的各种阴私手段,也有嬷嬷教导提点着。
就算在她们身边配的丫鬟,也格外有讲究,个个都有一技之长。
陆家的女儿不愁嫁,谁娶了回去,就算抛开她后面站着的陆家不谈,光凭她自己也能帮衬夫君。但陆家的女儿,却不是那么好娶的。
若无足够的利益,想娶一个陆家女儿难于上青天。
所以,褚太太打小就认为,女子的婚事,就是为了给娘家谋求更大的利益。在来之前,她也想过这门亲事方家不一定会同意,只因将方锦书嫁入褚家,除了再获得一些清名之外,尚且看不见什么实际好处。
褚大夫是谏议大夫,这样的身份,让他只能不偏不倚,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就算褚、方两家成了亲家,褚大夫也不可能在朝堂上替方家说话。
她却没想到的是,方家压根就没想过,要用方锦书的婚事,去谋求政治利益。她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不影响她对方家的欣赏。
这么一来,她对方锦书这个儿媳妇便越发期待起来。
“我们年纪大了,将来也都就指望着下一辈。”褚太太笑得柔和,道:“儿女婚事自然不能草率,要多方思量才好。那我就等你的回话,希望能有好消息。”
“能得褚太太的看重,也是我们书儿的荣幸。”司岚笙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褚大夫是个如何看法?”
她要知道,这件事是褚太太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褚家的意思。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