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光有猜灯谜的,还有许多小摊,卖着绢花脂粉这些姑娘家的小玩意,以及在元宵节才会出售的各种精巧漂亮面具。
在这一日,姑娘们出门,除了戴帷帽之外,还可以带面具。比起帷帽来,面具就要方便许多。所以哪怕买来只能戴上这么一夜,也会买来带着玩。
几人便一边逛一边走,走到了尽头处,每个人手上都拿满了东西。
方锦书将帷帽换成了一张胭脂色面具。面具眼眶狭长,两边的眼角处各用点漆的手法勾了半朵粉白色的芍药,妖娆又妩媚。
巩文觉手里拿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匣子,只要是方锦晖多看一眼的,他尽都买了来。眼看远行在即,怎能不多讨佳人欢心?
方锦晖有些嗔怪,心头却充满了欢喜。带着笑意的眼眸藏在宝蓝色的面具后面,看着巩文觉,心头甜滋滋的。
有了面具的遮挡,她总算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如胶似漆。分别在即,越发珍惜当下的美妙时光。
巩佳戴着一张嫩黄色面具,手里还提了一盏玉兔灯,蹦蹦跳跳地张望着四周。
在一众少年男女的后面不远处,一名带着月白色面具的女子看了眼身侧的儒雅男子,道:“老爷,你也不管管他们。”
方孰玉笑了笑,道:“谁没个年轻的时候?都是有分寸的,由着他们去。”
司岚笙嗔道:“你的心,也太大了些。”
“走,你跟我来。”接着宽袍大袖的掩护,方孰玉握住司岚笙的手,牵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司岚笙指着方锦书等人前进的方向,道:“难道,就不理会他们了么?没碰上也就罢了,这都碰上了……”
“就当没看见。”方孰玉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伸出手隔空点了点她的鼻尖,道:“难得出来一趟,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自打争到御前制诏的名额之后,他忙于朝堂事务,回家的时间少。
在家里,既要给方老夫人请安,还要跟父亲方穆商议政事。汪姨娘那里,毕竟有一双儿女在,隔三差五地他总要去坐坐,过问一下。
这么一来,分到司岚笙这里的时间,就更少了。
虽然司岚笙从来就没有埋怨过他一句,仍然尽心尽力地操持内宅事务。但方孰玉自己心头有愧,尤其是前段时间想起了尘封的往事之后,越发觉得对司岚笙不公平。
所以,这一个元宵佳节,他才想要补偿一二。
司岚笙在面具下的脸庞一红,低低地应了一声。今夜的他,是这样温柔,令她心跳加速,恍惚又回到了二八少女时,那第一眼的青涩爱恋之中。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身边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风霜染上了他的鬓角,笑容里是成熟男子才有的沧桑与通透。
这样的男子,怎么由得她不爱?
对于在他们身后发生的事情,方锦书等人并不知晓。他们已经走到了街口处,马上就要和巩文觉兄妹分手。
方锦书拉了方梓泉站在一侧,看着依依惜别的两人,心头泛起笑意。大姐姐,这一生你能觅得良人,就不枉我重活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