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五爷既然特意前来打听权墨冼,方孰玉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打算帮权墨冼这一把。
不光是因为权墨冼曾经救过方锦书,更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表现出的风骨,令他欣赏。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有心栽培于他,纵然对方并不愿投到方家的麾下。
从听香水榭里出来,两人在门口道了别。
方孰玉回到家中,问司岚笙道:“今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陆五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他打听权墨冼。
“正想和你说这事。“司岚笙接过方孰玉脱下来的外袍,道:”权大人去京兆府递了状子,你知道吧?”
方孰玉点点头,就算他在翰林院里,也自然有消息传进来,只是知道的并不详细。
司岚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他刚从京兆府出来不久,城里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我听到最离谱的一个说法,称他自己害死了妻子,栽赃到族人头上,是个面黑心黑的狠角色。”
这不意外,世家大族一向有着强烈的地盘意识,而权墨冼此举触碰到了他们的边界。但若只是这样,陆五爷不会特意来找自己打听,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果然,司岚笙紧接着道:“午后,他出现在宝昌公主府,一个多时辰后才出来。”
“什么?”方孰玉手上的动作一顿,沉思起来。
难道,他终于屈服了?
方孰玉缓缓摇了摇头,不,一定不是这样!
权墨冼眼神里的不屈与坚定,他不会看错。这样的人,看似对权贵保持着谦恭,但宁折不屈。
不!自己还是想错了。
比宁折不屈更可怕的是,既能明哲保身,还能屈能伸。一味的刚硬,顶多是“粉身碎骨浑不怕”,却难以实现心头抱负。而能审时度势的人,才会让人捉摸不透他的下一步。
而权墨冼,显然正是后者。
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能悟通这样的道理?
怪不得,怪不得就连陆五爷都要专门找上门来,向自己打听。
但在整个洛阳城里,除了像方孰玉这样熟知权墨冼的人,像陆五爷这样敏锐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都做足了准备,要踩上权墨冼一脚。
回到家中的陆五爷,叫来心腹细细叮嘱:“已经放出去的消息,就不要再管。接下来的事情,全都停了。”
调整了计划,陆五爷坐在书案旁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一封信,着人送到权墨冼手上。
这个时候,他不出手对付权墨冼,就是一份人情。而既然做了好事,他就没有不留名的打算。世家大族,除了同仇敌忾之外,本来就各有各的计较,他只要不是公然帮助权墨冼就成。
这封信只有几行字,相当简单。
但只要权墨冼如他所料一般厉害,就不会看不出来他的用意。
果然,下人在回话时,带回了权墨冼的一副画。这幅画,显然是权墨冼收到他的信之后,匆匆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