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养到十岁,郝韵都快成大姑娘了,才回到方慕青的院子里。但那个时候,郝韵的性子已经养成,在她跟前的时间少,也就不亲近。母女两人在一起,常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起这些,方慕青就心头伤感。掏出丝帕按了按眼角,她道:“多亏了弟妹一片好心来告诉我,否则我还不知道韵丫头起了这样的心思。”
送走了司岚笙,丫鬟伺候着方慕青到了郝韵的房间里。
见母亲突然来了,郝韵一阵手忙脚乱,将她手上的纸一下塞到书册之中,呐呐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她的动作,明显心头有鬼。
方慕青目光一凝,道:“韵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郝韵勉强挤出来一个笑脸,道:“母亲快请坐,女儿去给你泡茶来。”
“不着急。”方慕青示意房中伺候着的丫鬟都下去,缓缓走到那堆书册跟前,抽出郝韵塞进去的那一页纸。
那上面,赫然画着一个年轻男子。画的技巧还嫌稚嫩,但那张芙蓉锦面却不会错,不是褚末又会会是谁?!
“韵丫头,你!”方慕青大惊。
郝韵一个闺阁女儿,竟然画起了男子的肖像。而这个男子,还是她表妹的未婚夫!这样的事情若走漏了半丝口风,她的名声也就不要想要了!
见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揭穿,郝韵反而不怕了,垂着头站在那里,等待母亲接下来的训斥。
“你好好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慕青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听她的解释,语气中充满着疲惫。
她这一辈子,看上去儿女双全光鲜亮丽,实则千疮百孔。丈夫古板,夫妻情分淡泊;儿子孝顺,却遭遇情伤远走;女儿疏远,自己连她的心思都不知道,还是旁人前来告知。
幸好是方家,否则她恐怕要等郝韵出了事,才会恍然大悟。
“母亲,女儿只是心头欢喜他,没别的。”
“没别的?没别的你会想着伤了书丫头?没别的你会在这里偷偷作画?”方慕青道:“他已经定了亲,你应该明白绝无可能。”
“我知道。”郝韵看着自己指甲上鲜红的蔻丹,道:“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母亲要罚,就罚吧。”
“你当我想罚你?”方慕青痛心疾首道:“你是我的女儿,再没有旁人,像我一样盼着你好。既然你知道不可能,那就不要再想着他。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再不定,就怕她真做出了什么错事,悔之莫及。
“母亲!”说起婚事,郝韵急道:“我不要!”
“这次,就由不得你了!”方慕青态度强硬。
“不!”郝韵一急,便口不择言起来:“母亲您要是真为我好,就不会给我找那样的婚事!那都是什么人?门第差不说,人品也不出众,我也不要嫁给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