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门是亲迎的规矩之一,目的并不是让姑爷接不着自己姑娘。他都进了院门,自然不会有人再拦着他。
房内,年纪最小的方锦艺趴在窗前,从窗缝里看出去:“快,快,来了!”
喜娘将早已准备好的滚金边鸳鸯红盖头给方锦晖盖上,方锦晖两手交握放在小腹前,一颗心紧张得怦怦乱跳。
巩文觉进了门,先跟房中的姑娘们逐一见了礼,道:“锦晖,我来接你了。”
方锦晖轻轻点头,喜娘扶着她站起身,和巩文觉一道,朝方家正堂走去。
正堂里,方穆、方老夫人,方孰玉、司岚笙坐在主位上。
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方老夫人不禁湿了眼眶:“晖儿,嫁了人,就要好好伺奉公婆和夫君,好好过日子,啊?”
眼看着那么小小的一个女娃,这会已经出嫁了。成了别家的媳妇,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开始女人一辈子的辛劳。
这让方老夫人如何不心头感慨。
方锦晖屈膝敛礼应下,拜别祖父母。
再聆听了父亲的教诲训示,司岚笙的眼角闪烁着泪光,嘱咐道:“成了巩家媳妇,就别惦记着家里。和觉哥儿两个把日子过好,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母亲……”方锦晖语气哽咽:“女儿不孝,不能伺奉在双亲跟前。你们要保重身体……”一句话还未说话,她便泣不成声。
“请岳父母放心,小婿会常带敏庄回来看望二老。”巩文觉承诺。
“好,好。”方孰玉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一手养大的女儿,此时成了别家媳妇。这颗心,怎么舍得?
“去吧,”方孰玉挥了挥手,道:“别误了吉时。”
看着两人出了门,方孰玉借着袖子的掩护握了握司岚笙的手,道:“别难过了,这个女婿不错。晖儿会将日子过好的,我们要相信她。”
司岚笙拭去眼角的泪,哽咽着点了点头。只是,心头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仍然充满了不舍。
不然,怎么说儿女都是债呢?
特别是女儿,在没说亲之前,操心着能不能谋到一门好亲事,夫家的家风和女婿的人品,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
若到了年纪还没能说到一门好亲,就担心着女儿未来的幸福,愈发焦虑。比如被耽误了的司慧娴,和如今还没定亲的方锦书。
真到了出嫁之时,这种离别之痛,更如同生生地剜去母亲的心头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旦出嫁,那就是夫家的人,要为夫家的利益打算谋划。就算同在洛阳城里,深宅妇人之间,能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方梓泉背着方锦晖上了轿,在红盖头之下,方锦晖都连自己家门都看不清。
“大姐姐别怕,有弟弟在,必不会让人欺负了你。”方梓泉轻声道:“大姐夫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差人回来跟我说。”
方锦晖忍着泪应了,上了花轿,在喜庆喧天的锣鼓声中,朝着巩家而去。她此刻的心情复杂,既伤感,又期待;既紧张,又喜悦。
属于她的人生,从此掀开了一个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