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亦馨的目光,在花瓶上流连许久,才缓缓收回。
权墨冼,目前还不值得她动用这一粒红冠蛇药丸。或者说,眼下的局势还不明朗,而药丸数量极其有限,她要将好钢用在刀刃上。
在齐王登基为帝之后,才是她谋夺这个天下的开始。
到了那个时候,朝臣武勋都要有她的人,而权墨冼如此看重权利,或许不需要动用药丸,就能将他收服到麾下。
卫亦馨放弃了这个打算,也彻底放弃了洪家。
而此刻,洪家正被司农寺卿的怒火所笼罩着,下人们个个战战兢兢,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
在院子中间,有好几个下人被扒了裤子放在长凳上,板子噼里啪啦地打在他们的臀部。老爷发了怒,个个手上都下了死力,没几下便血肉模糊,打得那几人鬼哭狼嚎。
“招了,别打了,我都招……”
他们都是跟在洪自良身边的小厮长随,主子被抓进刑部,老爷发怒,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
洪老爷面色铁青,指着那几人,道:“好好招!若敢隐瞒一个字,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这里闹出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洪府。
后院里,洪自良的妻子洪太太捏着帕子走来走去,半晌后道:“走,我们去找老夫人。”
洪自良闯了祸,公公在前院逼问下人。她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也只有去求助老夫人了。
她刚刚到了老夫人跟前做好,洪老爷就大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满屋子惶惶不安的人,挥手道:“都下去。”
洪太太心头一紧,张嘴刚想求情,看见他的眼神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盏茶功夫,屋子里的人就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母子二人。
洪老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缓缓道:“你也别来找我。我早就说过,为了洪家满门老小,你该趁早和那边断了联系。”
“怎么,如今知道问题大了?”
洪老爷紧紧地皱着眉:“母亲,事到如今,你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洪老夫人掀开一条眼缝,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我进宫去找太后娘娘?”
肖太后和洪老夫人,那是老一辈的交情了。
先帝还在位的时候,洪老夫人时常入宫,陪着当时还是皇后的肖太后说话解闷,颇有几分体面。如今肖太后诸事不理,但洪老夫人若肯去求情,事情未尝没有转机。
“母亲果然英明。”洪老爷搓了搓手,道:“自良可是您老人家的嫡孙,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吧?”
“他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私囤粮食,胆大包天!”洪老夫人双眼猛睁,道:“养不教,父之过!我还没有问你的责任,你倒来包庇于他?”
洪老爷掌司农寺,乃当朝大员之一,被老母亲这样训斥,也觉脸面无光。幸好,这屋中无人,否则真是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但事已至此,他还是必须得想办法,不能让洪自良坐实了罪名。他低声下气道:“母亲,是我没有教好,才让他犯下大错。你就看在他是您嫡孙的份上,出手帮他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