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大人眼下就要,恐怕我是有心想帮,却无能为力。”高唯的语气公事公办,蒋郎中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来。
“你!”
蒋郎中伸出手,用食指虚点着高唯,道:“你这是故意与我为难,是吧?”
“蒋兄言重了!”高唯垂下眼帘,加重了语气道:“我在大牢受的那些关照,今生没齿难忘!”
你做初一,就别怨我做十五。
在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句话。
看着高唯带来的人将书案上的卷宗带走,只留下一张交接清单,蒋郎中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这到手的功劳,难道就要飞了?
眼看此等变故,签押房里的其他人均屏息吸气,站在最外面的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蒋郎中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凑上前去挨训。
片刻之后,蒋郎中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暴喝一声:“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带个犯人,这么久还没带上来!”
卷宗已被取走,他只能从洪自良身上打开缺口,必须让他招供。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凶光毕露。
若是洪自良不识趣,就莫怪他动用大刑了!一个没了官职在身的洪家,纵然还有影响力在,他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顾尚书将这桩案子交给自己,昨日又在妻子面前夸下海口,他若是办不成,不只是颜面的问题。
左右,庆隆帝并不待见洪家,他有什么好怕的。
见他面色不善,一名下属忙应道:“大人,我去瞧瞧。”说罢脚底抹油地溜了。其余人暗恨他见机得快,却也只好留在屋子里。
这个时候,带着洪自良上来的捕快正在一个走廊拐角处,和另外一人说着什么。
另一名捕快走到了洪自良的跟前,低声道:“大公子,你父亲生病请辞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允了。”
“啊?”洪自良低呼着抬头。
那名捕快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道:“大公子稍安勿躁,我是受了老夫人之命而来。”
“祖母……她老人家说什么?”洪自良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忙低声问道。
父亲没了官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幸好,洪老夫人和宫中太后娘娘的昔日交情不错,或许有办法救他出去。
“老夫人说了,你抵死不认便好。通仓的账册,刚刚已经设法让户部的人取走,他们没有证据。”
洪自良心头一喜,连连点头。
只要无法证明这批粮食跟通仓有关,他就一口咬死是他自己买来,预备着家里吃用的。刑部,又能奈他何?
不过,当初被查抄时,那几个通仓的空口袋就是证据。
“那口袋?”他问道。
“查案的是权大人,而如今审案的是蒋大人。”捕快神神秘秘道:“据我所知,他们二位不合,那证物在权大人处,并未交给蒋大人。”
原来如此。
洪自良心头一阵鄙夷,这就是衙门,到哪里都不缺派系斗争。这些官员,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私底下不都一样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