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是姻亲,持有不同的政治立场,乃是常见之事。
方锦书入了谭家门,那就是谭家媳妇。
谭家,如今已在朱家的桂花宴上亮相。不会因为谭阳娶了方锦书,而失去朱家的资源。若齐王登基,就算谭家什么也不做,也能因为方家而有所收获。
反之,则当机立断,斩断与方家的关系即可。
只不过,谭家眼下要借助方家的力量站稳脚跟,又打算在方家有难之时独善其身,实在是有种过河拆桥的凉薄。
翌日一早,谭阳便备了四色礼盒,礼数周全地上了方家的门。
方孰玉已去了詹事府上,司岚笙在花厅里见了他。
“今日,谭大公子有闲暇了?”司岚笙坐在黄花梨的高靠背椅上,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谭阳心头发苦,恭敬施礼道:“晚生前些时日身子不适,未能前来拜访,是晚生的过错。”谭家耽误了这些天的时间,方家对他们有意见,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只能假托身体不适为由,期望得到谅解。
“哦?”司岚笙扫了他一眼,道:“我却是看不出来,你曾经抱恙。说起来,我们家四姑娘才是刚病过一场。”
闻言,谭阳猛地抬头,神色紧张:“大太太,书妹妹生病了吗?”他恨自己实在是太过疏忽,竟然连方锦书病了都不知晓。
见他紧张,司岚笙心底受用了几分,道:“眼下已好多了。”
“那……大太太可否允我见书妹妹一面?”谭阳大着胆子提出要求。两家既然继续议亲,他这个要求也不算离谱。猛然听见她病了,他心头着实担心。
司岚笙沉吟片刻,吩咐道:“烟霞,你去看看,书儿可愿意来一趟?”她把这个选择权交到方锦书自己的手里。
和谭家的婚事拖了这么久,她心底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桩好亲事。
谭阳姗姗来迟,绝不是因为他所说的身子不适。谭家,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又为何最终做出这个决定,司岚笙隐隐有所察觉。
“姑娘,烟霞姐姐来了。”芳芷进门禀道。
方锦书放下手中的笔,道:“快请进来。”
“四姑娘,”烟霞屈膝禀道:“谭家大公子来了,正在花厅里。大太太遣婢子来问一声,您可要过去一趟?”
谭阳。
方锦书略想了想,便明白了他这个时候才上门的缘故,唇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好,我换了衣服,这就过去。”她的亲事,已经隐然成了父母的心结。这次大病一场,还被家人误会她是为了婚事而伤怀。
既然如此,不如速战速决的好。
谭家,一个利益至上的家族,也没什么不好。凡事能冷静地分析利弊,总好过,那起子虚伪客套之人。
芳芷伺候着她,换了件中规中矩的襦裙,外面罩了一件如意云纹纱衣,拿过妆奁匣子。
“姑娘,挽个流云髻可好?”去见未来夫婿,正该收拾得光鲜亮丽些才好。方锦书刚病过,气色不甚好。
方锦书摆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
嫁给谭阳,不过是一种你情我愿的合作关系。谭家娶的是方家媳妇,并非方锦书。
芳芷替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珠钗固定好,又加了一对流苏耳环作为装饰。她私心里,总想着谭阳看见的,是自己心中那个完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