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自有思量,朝野上下也在静观其变。
秋雨沿着屋檐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成串的水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到房门前的水沟里。
方孰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近午时。
他吩咐道:“去替我看看,王爷有空闲?我要求见王爷。”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站在廊下等着回复。忙碌了一个上午,略站站也能活动筋骨。
约莫两刻钟功夫后,齐王带着亲卫沿着游廊而来。
“王爷怎么亲自来了?”方孰玉愕然,忙拱手相迎。
齐王磊落一笑,解下斗篷,抖了抖上面的雨水,将其交给亲卫。
“先生说哪里话来,本王怎地就不能来了?”
“是下官失言了。”方孰玉忙道:“这里风大雨大,王爷快请进里面说话。”
齐王摆摆手,道:“正好是用午饭的时辰,不如去园子里,听雨赏景。”
这里是詹事府,人来人往。而齐王想说的话,并不想露了半丝风声。
在园子里设宴,有亲卫守护,有雨声掩护,最安全不过。
密事,并非一定要在夜深人静之时来议。
詹事府紧邻着齐王府的后花园,两人从后门出来,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一处八角飞檐亭内。
两人坐定,不多时,便有下人提着食盒入内。两荤两素,每人各有一盅熬得香浓酥软的牛尾汤,简单、可口。
齐王先行起筷,方孰玉随后。
食不言,两个男人举止有度,用饭的速度却很快。
不多时,下人便撤了碗筷,伺候两人漱口后奉上香茗。
齐王示意下人退下,道:“先生,你今日找我,可是为了权郎中之事?”
方孰玉忙点头道:“正是。说来惭愧,是在下教婿无方,才令他闯下大祸。”
“这与先生何干?”齐王笑了笑道:“别说还未成亲,就是成了亲,你这个岳丈也管不到女婿头上。”
“话虽如此,还是我疏忽了的缘故。”方孰玉摇头叹息,道:“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的忘恩负义之徒!”
“说起来,我们方家助他良多,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我那女儿,将来还不知怎生是好!”
“先生莫急。”齐王笑道:“如此情形,本王怎可坐视?天下父母心,本王亦感同身受。”
他看着方孰玉,眼神十分诚挚:“这桩婚事,是本王保的媒。令千金日后的幸福,本王也有责任。”
“王爷快莫这样讲。”方孰玉忙起身拱手,道:“小女何德何能,要让王爷替她操心。是我没有理好家事,王爷这样说,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齐王起身,双手将方孰玉扶起,温言道:“先生说哪里话来。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他朗声一笑,道:“本王这也是有私心的,只愿先生能专心政务才好。”
方孰玉微微怔住,忙道:“辅佐王爷,原本就是下臣的份内之事。这天下苍生,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
“先生的胸怀,本王自愧不如。”齐王动容,感慨道:“所以,先生的家事,本王一定要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