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射箭,在塞外乃是人人都会的生存本能,但在高芒王朝却并非如此。
儒家所提倡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更不是人人都能学得起。因条件限制,大多数私塾、书院,都只教授文章经义,无法传授骑射。
能真正有条件习得这六艺的,大多都是百年世家、武勋、老牌文官世家这样的家庭。
权墨冼的骑射,也是到了松溪书院后,才学会的。
这,也是松溪书院存在的意义之一。只要能到书院就读,就能学到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课程。
对男子如此,女子能习得的就更少了。
除了武勋之家的嫡女,其他女子连这个念头都无法兴起。
对大户人家来讲,所谓“养在深闺”、“深宅贵妇”,并非是说说而已。男子要的是一个相夫教子、贤惠大度的妻子,而非舞刀弄棍的女人。
上一世,方锦书能有一身好骑射功夫,只因她是定国公府上的嫡长女。而在今生,她从未想过能重新习得这两样技艺。
权墨冼教她射箭,已是意外之喜,何况是主动提出来教她骑马?
因射箭的缘故,她的肌肤透出健康的红润亮泽,眼底是亮晶晶的光,既是兴奋又是期待。
权墨冼宠溺地看着她,伸手刮了刮她的琼鼻,笑道:“就这么高兴?”
方锦书“嗯”了一声,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无条件地宠着我,谢谢你满足我的一切愿望。
“不许跟我客气。”权墨冼道:“我的骑术也算不得好,比不得海峰。不过教你,还是绰绰有余了。”
海峰出身马场,在还不会说话时,就会跟着马一起跑,权墨冼自然比不过他。
“你想学,我让海峰去寻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来,回了京慢慢教你。”权墨冼思索着,道:“幸好我们家宅子大人又少,再辟一块地方出来练马也无碍。”
方锦书想着那等情景,扑哧一乐:“墨哥哥,这么一来,我们是继伍大人家,第二个家里有跑马场的文官之家吧?”
权墨冼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怎么不是?
他一个刑部官员,并非世家勋贵。家里有习武的地方还可以说是强身健体,有跑马场确实显得另类了些。
“那有什么。既是我自己的宅子,我做什么都和他人无干。”权墨冼并不以为然。
他连那些诋毁的流言蜚语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是这区区小事。
山里的夜总是来得比较早,天也亮得早。
才刚蒙蒙亮的时候,方锦书便起身,洗漱完毕,和权墨冼一道往净衣庵而去。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抬着礼物的下人。
还是那条熟悉的山路,还是那悠扬的钟声。
当方锦书再一次站在净衣庵门口时,不免很是感慨。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八年。时光如水一般流淌,净衣庵依然还是旧时模样。只是不知道,里面的人,又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