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诸误杀人者,减斗杀一等;强奸有夫之妇者,杖一百。两罪并罚,判:杖一百,流两千里,赔偿苦主白银五百两。”
人命关天,律法中,将杀人罪分为“六杀”。
谋杀,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故杀,无预谋的故意杀人;斗杀,在斗殴中导致人身死;误杀,斗殴中导致他人身死;戏杀,在游戏中导致他人死亡;过失杀,因过失导致人死亡。
谋杀罪名最重,斩立决;过失杀最轻,可以用银钱赎罪。
驸马在强奸妇人,不慎打死她的婆婆。故杀、误杀均可量刑。权墨冼以误杀量刑,已经是从轻处罚。
权墨冼的声音,在公堂上缓缓响起。
无论是苦主,抑或是驸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苦主不敢相信,是他从来就没想过,驸马会当真会被按律来宣判。
驸马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权墨冼当真会做出这样的判决。银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但是,杖一百,流两千里?开什么玩笑!
他霍然站立,怒火冲晕了他的头脑。
“权墨冼!你胆敢如此对我?!”
见他咆哮公堂,两旁的刑部衙役用水火棍拄着,口中呼喝着:“威……”
驸马这才醒过神来,这是在刑部公堂,并非在家中,容不得他放肆。
“驸马,你是要让我再治你一个咆哮公堂的罪名吗?”权墨冼淡淡道:“你若是不服,自可去告御状。”
刑部本就是天下案件的复议机构。
所有的涉及人命的大案,地方上判决后,都会呈送到刑部。刑部复议后,判处斩的犯人,会再次呈送到庆隆帝的案头,由皇帝用朱砂勾决。
这桩案子由刑部直接宣判,想要改变结果,就只能到庆隆帝跟前。
可驸马心头清楚。
因为他的事,甚至连累了宝昌公主被禁足。真到了皇上跟前,说不定比现在还惨。他顿时焉了下去,六神无主。
“拖下去,杖一百,收押入牢。待养好了伤,即刻发配。”权墨冼发了令牌。
同样是杖刑,有二十板子将人打得半身不遂的,有五十大板致死的,也有杖一百只需要养伤的。
权墨冼话说得如此清楚,两旁的衙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驸马被拖了下去,苦主在公堂上连连磕头道谢:“草民谢过青天大老爷!”
有了那五百两银子,他就可以给老母亲好好立个墓碑,还可以给妻子治病,一家人的生活也就有了着落。
这里判决的结果,两刻钟后就传到了公主府里。
宝昌公主正在为太子没有派人前去公堂而着恼,听见这个量刑,转眼间却眉开眼笑起来。
管家回禀的小心翼翼,生怕她动怒,没想到竟然相反。
“他说过,他是为了我好。”宝昌公主心头美滋滋道:“这个量刑正合适。驸马不论罪量刑,父皇的怒气怎么会消?”
“快,快替我把备好的礼给取出来,我这就写一封折子,递到宫里去。”宝昌公主连连吩咐。
庆隆帝将她禁足,让她好好反省。
她思来想去,只要驸马治了罪,她这禁足就可以解了吧。明日,可是淳和公主成亲的大日子,她这个做皇姐的,怎么能不出现?
皇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