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止不住,流了一大片在地上,眼见着顾凝唇色已是有些发白,还勉力扯了嘴角笑笑,说“顾凝尚好”,薛云卉只听得揪心,不由得心下一横。
她扶着顾凝稳妥坐下,让他莫要动弹,然后转身穿过那尖木,走到另一边的坑壁下,抬手去采壁上长着的一棵绿莹莹的草。
本以为这草不过一拽就下来,没想着这小草扎根竟是不浅,草根拽出的时候,带下来一片细碎的土石。薛云卉连忙避开,生怕再呛了一嗓子土灰,不巧一闪身,发髻被突出的根横插在坑壁上的树枝挂住了。
薛云卉哪里理会那些闲事,顾凝的腿还咕咕地冒着血呢!
她不去理会发髻,只一晃脑袋就要攥着草离开了去,不想她这么一晃,那横插的树枝竟把发髻生生挑开了来。
就这么呼啦一下,盘起的青丝,松散下来大半。
本来这么一身土灰,一脸泥汗已经够狼狈了,没想着今日真是运势背到家了,连头发头散了下来。
薛云卉暗骂老天故意捉弄她,手脚麻利地把草往怀里一掖,就去把那发髻再盘回去。
她恨恨地暗骂,不曾想顾凝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一直落在她散落的发间。
发柔而细,乌黑透亮,柔光映在侧过的脸庞上,透着女子才有的柔美。
顾凝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二师兄两次三番地暗示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且不说二师兄,再次相遇这几日朝夕相处,他自己心中也早有怀疑了,不是吗?
早该知道的……
薛云卉这边,几下就把头发盘了起来,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看见顾凝闭目养神。
“咱们倒还有些好运气,”薛云卉同他笑道:“这草能止血止疼,你先坚持一下,等回头上去就好了。”
顾凝睁开眼睛,目光柔和,“好。”
薛云卉走上前去,将那草的草叶摘下来,放在袖口擦干净,在顾凝的伤腿旁蹲下身来,道:“我听我师叔祖说,这上药要伤的人闭起眼睛不能看才更好使,伤口才好得快。你快把眼闭上,交给我便是了。”
顾凝微微笑,从善如流地闭起眼睛。
草叶被薛云卉拿在手中,轻轻贴到了顾凝伤了的腿上。
下一息,她指尖轻颤,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她指尖流到了草叶上,又越过那不知名的草叶流进了顾凝的腿伤中。
薛云卉不敢分神,手下控制着灵力流动的速度,唯恐手一抖,被顾凝发觉了去。
好在顾凝一直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并不言语。
腿上的血渐渐止住,薛云卉手下已是有些抖了,不敢再继续,心念一动,将灵力收了回来。
掌心贴着那草轻按了下顾凝的腿伤处,薛云卉抬头去看顾凝,见他仍旧安静无恙地闭着眼睛,似是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