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的,刘蓉昨天才从段玉兰的屋子里出来,段玉兰所盖的那床被子还是以前的那床刺绣绛红花的,这段青茗哪里换了呢?这分明是诈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刘蓉不由地冷笑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你有被子送给你妹妹是你的心意,婢妾做给二小姐可是婢妾的心意,这岂可混为一谈?”
一侧的春桃不明白段青茗为什么要和刘蓉这般的磨牙。这个刘蓉,证据确凿,想赖也赖不掉了,又何苦和她这般的浪费唇舌呢?
再看看一侧的段正,脸色沉如铁,黑如墨,有一股说不出的雷霆怒气在他的宇眉之间浮现,很显然,他的忍耐,就快到了极限了。
春桃看看段青茗,再看看段正,蓦地明白了段青茗的意思,原来,她是在用这种磨牙的功夫,将段正的耐心一点一点地磨掉,段青茗要让段正知道,他一直信赖的,一直宠爱的女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见风使舵,狡猾无比的女人。
如此一来,打倒刘蓉的,不单单是证据,更有段正那曾经怀疑的心,和对刘蓉长期以来的信赖以及纵容。
春桃轻轻地吁了口气,不得不说,段青茗的这一招真的是够狠,够毒,够辣,够绝,够彻底,够决绝。
春桃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刘蓉将会万劫不复。
段青茗忽然轻笑道:“我说刘姨娘,你也不要想着离间我和兰妹妹,我和兰妹妹一向姐妹情深,兰妹妹年纪还小,即便有时有什么对我不住的,我也会看在她是妹妹的份上原谅她的……”
微微地顿了顿,段青茗望着刘蓉,低笑道:“只可惜啊,那床被子,真的送给了兰妹妹,若刘姨娘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看看……哦……”
段青茗拍拍自己的脑袋,忽然笑道:“我倒忘记了,爹爹还有别的话要问你,还是等爹爹问完再说吧……”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段青茗忽然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对了,刘姨娘,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床被子上被我加了‘料’了,你都不知道啊……原本有了那东西的被子,加了料之后,更加厉害了,兰妹妹现在盖着,一定非常的舒服……”
刘蓉蓦地变得脸色惨白。
这个段青茗,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她真的不知道,段青茗的话,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又哪一句才是假的了。
段正终于等不到了,他大踏步地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倒是告诉我,这床被子,究竟是你做的,还是茗儿的?”
刘蓉看看王嬷嬷手里的被子,再看看段正,忽然厉喝一声:“王嬷嬷,你怎么能偷懒呢?我让你做一床被子给二小姐,你为什么拿了大小姐来充数呢?”
一侧的王嬷嬷脸色一片惨白。她知道,刘蓉为了保住自己,准备牺牲她这个多年的老佣人了。
可是,奴才就奴才,主子想要你死,就绝对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王嬷嬷上前一步,手里举着被子,就朝着段正和段青茗跪下了,她惨声说道:“回老爷的话,回大小姐的话……这被子的确是老奴偷的,前些日子,姨娘让老奴帮二小姐做床被子,老奴偷了懒,再加上年迈多忘事儿,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直到今日里姨娘问起,老奴没法子,只好偷了大小姐的这一床,打算先蒙混过关,以后再赔给大小姐。”
王嬷嬷的人跪在阴暗里,神色惨淡,面容苍白,似乎,她真的是偷了段青茗的被子,而诚心地悔过。
刘蓉望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仆,眼里也有泪水。她深知道,段青茗不但恨自己,更加恨王嬷嬷,若是王嬷嬷伏了罪,落到了段青茗的手里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眼下的她,唯有舍弃王嬷嬷,才能保全自己啊,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刘蓉打算这将自私进行到底。
是的,人在遇到险境的时候,自然是要保全自己。因为,只有保全了自己,才有可能会再次翻身,因为,只有保全了自己,才有可能讨回别人欠自己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