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李世民是被军营外的鼓噪声吵醒,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头疼,然后,他开始慢慢思考,我是谁,我来自那里,这样的人生哲学问题。
“陛下,您醒了。”
“呃,朕昨夜醉酒了?”
“是啊!一大坛子,五斤最烈的白酒,您和孙少师两人全部喝完了。”
“是吗?朕为何不记不得了?”
“孙道长昨夜就过来看过了,还给您和孙少师开了这种葡萄熬制的糖浆,据说喝了可以解酒,还说,您可能有头疼呕吐,不记事的症状,这是喝酒太多引起的反应。”
李世民恍然,他少年时期,也曾有喝酒喝断片的经历,当了秦王之后,就再没有过了,做了皇帝,更是最多喝到七八分醉,想不到昨晚,居然又体验了一回喝断片的情况。
“外面什么情况?”
“是那些定襄城的百姓,又来为孙少师鸣不平,求您赦免他了,不过,今天有好多军士都加入了其中,他们都是东征和南征的有功之士。”
闻言,李世民面色一黑,怒道,“孙正明此子,当真可恶。”
“呃,这个,应该不怪孙少师吧!您昨夜,不是与孙少师把酒言欢,纵情高歌了么?”
李世民闻言一愣,道,“你说什么?昨晚我们把酒言欢,还唱歌了?”
“是啊!敲桌子敲碗的,很闹腾,老奴和屈突统领离的远,没听清楚唱的啥。”
李世民捂脸,拼命的回想,昨夜的场景,但基本都记不起来了,只是有一种不爽的感觉很强烈,“不对,朕好像记得,孙正明喝完酒,就开始骂朕了。”
李世民说完,依旧仰着头想,却始终想不起孙享福到底骂了自己什么,看到床榻边的案几上,放着一本小册子,指了指问道,“此乃何物?”
王得用答道,“昨晚从孙少师的案几上拿回来的,应该是孙少师呈给您的吧!老奴没敢看。”
李世民点了点头,接过王得用递上来的葡萄糖浆,一边喝,一边看起了昨天被孙享福当麦克风,喷的一阵酒气的那本小册子,而越往下看,李世民心里就越发的翻江倒海,尤其是看到后面那句,‘君王独裁天下’的弊端的时候,李世民的心情非常复杂。
“取火盆来。”
“呃,这个······。”
“让你取来就取来。”
王得用见李世民面色严厉,便忙出了营帐,取了一个燃烧着的炭炉过来,他知道,李世民这是要烧东西了。
果然,李世民直接将那本册子投入了炭炉之中,看到其烧成灰烬之后,才又道,“让三省将房相昨日的奏请用印通过,写成告示,对外张贴出去。”
“诺。”
王得用领了命令,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判罚出去了,军营外面,差不多就能安生了。
“慢着,在圣旨里面加一条,令孙正明为朝廷种植新稻,无诏,不得出九垸县治半步。”
“诺。”
王得用唱了诺之后,等候了一小会,见李世民没有了下文,这才躬身退出。
不多时,大营外,竖起了一张告示,大致意思是,孙正明公然抗旨,枉顾国法,其罪当诛,然皇帝念在其有大功于国,特赦其死罪,即日起,罢官,除爵,罚没名下所有百人以上规模的产业,妻,子,女,爵位保留,责令其迁居山南道朝廷新设九垸县,为百姓研发种植新稻种,无诏,不得出县治半步。
然之后,还没有醒酒的孙享福便再度被套上了枷锁,被带到营外,当众解锁释放。
整个事情的结果,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内,却又有些出乎大家意料的情况出现。
百姓们觉得李世民判罚的太重了,不肯走,西域诸国的代表,包括希拉克略在内,都到了军营外,当众邀请孙享福出任拜占庭帝国的执事长官,这个官职,相当于大唐的宰相,可以统管拜占庭帝国一切内政,波斯王子伊嗣俟,也同样是如此,想请孙享福到波斯是任国相,甚至国师都行。
至于像婆尼,艾布伯克尔这样,在国内并不能当家做主的人,也表示了可以在国内,将他推荐给最高统治者,任最顶级的官职,这倒是让宣旨的王得用,一阵紧张。
迷迷糊糊状态中的孙享福根本没有客套推辞的能力,被同时放出来的张轲等护卫直接带回到了别院。
王得用自然是要将营帐外面的情况汇报给李世民的,得知孙享福在外国人那边的行情居然这么高之后,李世民又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让王得用去孙府传旨,让孙享福即日起行,不得拖延。
所以,醒酒之后的孙享福,是乘坐在从定襄去往山南道的马车上的。
“秀儿,咱们这是要去那?”
“自然是如夫君所愿,去荆州,种田。”虞秀儿一边回答着,一边还将李世民的圣旨一把塞在了他怀里,让他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