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邪指尖捏着请帖把玩,翻来覆去地看,看完了又阖上,若有所思。
“爷要去吗?”曹亮见他沉思,索性靠在楼梯扶手上。瘸腿的他站在台阶上还是有些吃力的。
“你觉得呢?”宫邪不答反问,绮丽的剑眉挑起,语气里甚至有几分笑意。
曹亮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目前宫家和封家有意合作,但合作没谈拢,处在协商阶段。
去,似乎合理;不去,似乎也合情合理。
关键看爷接下来的打算,是继续合作,还是不相往来。
曹亮蜷起手指,在腿上敲了敲,猜测道,“去?”
如果爷亲自去,也算给足了封家面子,就算没谈拢,也给外人一种猜不透的错觉。
宫邪翻转着请帖,如玉的手指在烫金花纹上来回摩挲,灯影摇晃,竟有种睥睨天下的君王把玩圣旨的感觉。
“那就去吧。”宫邪轻飘飘扔了请帖,被曹亮及时接在手里,“看看封老狐狸玩什么把戏。”
话音落地,宫邪回身上楼。
曹亮拿着请帖摇摇头,爷刚刚不是准备下楼吗?怎么又上去了?
宫邪站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转身,居高临下站立,“别忘了通知司家,他那边应该没拿到请帖。”
曹亮讷讷地点头,“我这就打电话通知。”
楼上主卧。
宫小白沉入梦乡,睡得香甜,两边的脸颊在暖气的熏腾下蒸得微红。
她做了个梦,一个支离破碎的梦。零零碎碎的画面几乎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有悬崖,有大片深秋枫林一般的鲜血,妇人的哭喊,孩童的惨叫……
“凤皇……”她喃喃轻语。
“什么?”宫邪站在床边,听见她低低的梦呓,俯身单腿跪在床边,靠她近一点。
细细密密的汗珠满布宫小白的额头,宫邪微微蹙眉,抬手帮她擦汗,是不是她穿太多睡觉,热坏了。
他抱她回来时,怕弄醒她,只脱了最外面的羽绒服,将她塞进被子里。
室内暖气充足,她穿着毛衣睡觉肯定会热。
“小白?”宫邪在她耳边轻唤,试图叫醒她。
冬日的天,黑得早,六点不到,沉沉的黑幕就笼罩了天空,远方低垂的空中遥挂着几颗淡淡的星子。
卧室里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昏黄温暖。
宫邪连喊几声,不见宫小白醒来,起身解了西装,扔在沙发上,掀开被子侧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这丫头可能被梦魇住了。
宫邪手掌贴在她脑袋上,轻轻抚着,低头在汗涔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也不嫌弃。
湿润的眼睫毛颤了颤,宫小白睁开了眼睛,“唔,我在哪儿?”
意识没清醒,她还当在车上,可这感觉又不像。
“傻了?”宫邪微凉的薄唇往下,吻在她眼皮上,她的眼睛便忍不住剧烈地眨了眨,好像蝴蝶不停地扇动翅膀,耳边萦绕着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我们到家了,小傻瓜。”
一般情况下,他称呼她傻瓜,宫小白是不乐意的,可眼下他的声音实在温柔,动作也实在轻柔,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丝,好舒服。
宫小白不吭声,微阖上眸子。他的吻没停下,从眼皮滑到挺秀的鼻梁,一直往下,到脸蛋,再一点点移动,到唇角。
每吻一下,宫小白的眼睫毛就颤一下。
宫邪显然发现了这一特点,存心逗弄。
无数个细碎温柔的吻如雨点儿洒下来,又像馥郁幽香的花瓣撒下来,宫小白的眼睛颤动个不停。
薄唇落在她唇瓣上,舌尖挑开,探进去,勾着她的舌尖轻吮了下,仅一下,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凶狠。
宫小白嘤咛出声,手指揪着他薄薄的衬衫,隔着一层衣料,能触碰到下面滚烫的皮肤。
火热的令人窒息的吻落在她脖子上,又变得轻柔如羽毛,轻轻地吮,慢慢地啜,仿佛在品尝最美味的西餐点心,稍微快一点,可能就品不出其中极致的香甜。
宫小白抱着他的脖子,呼吸喘喘,声音都连不成线,“不、不许……亲我脖子。”
“嗯?”男人轻哼一声,带着疑问,有点不满。
宫小白感觉到他的唇顿了一下,她才喘口气说,“就是有一次,你在我脖子种了好多颗草莓,被我同桌看到了,害的我被笑话。”
宫邪眉宇尽染笑意,仿佛铺开一卷色彩浓烈的奇幻画卷。他低笑着说,“那么,该亲哪儿?”
宫小白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将吻落在里面,成功逼出了破碎的吟哦。
“爷,晚饭好了。”外边传来曹亮的声音。
“嗯。”里面传来宫邪沉沉的应声。
他低喘了一声,从床上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全身镜,整理了褶皱的衬衫,紧了紧腰间的皮带。对着镜子勾唇一笑,将那些铺开在眉宇间的欲望阖上。
宫小白躺在床上,眸子蒙了一层水幕,怜不胜怜地望着他。
“起来吃饭。”宫邪站在床边,朝她伸出一只手,示意拉她起来。
宫小白避开了他的手,两只手齐齐举起来,“抱我。”
宫邪笑了笑,俯身,脸凑近她的脸,“自己抓好了。”
宫小白顿时心领神会,双手攀在他脖子上,脚蹬开被子,双腿缠在他腰间,挂件一般挂在他身前。
宫邪压根没抬手抱着她,两只手自然垂放,仍是笑着,“掉了我可不管。”
“走吧走吧,掉不了。”宫小白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