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柠叫她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看见她脸上无论怎么强装淡定都无法掩饰的艳羡。

她需要这种眼神来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她已经远离了贫穷。

“我也觉得不真实呢，现在想想都有做梦的感觉。”封柠握住她的手，“我们走吧，先去三楼女装部看一下，帮我挑几件衣服。”

郑可讪讪一笑，“好。”

搁以往，这种地方，她们进都不敢进来，远远地望上一眼，隔着剔透的玻璃橱窗看里面漂亮的服饰，总会露出羡慕的眼神，或者，还会偷偷拍一张照片，小心存放，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穿上它。

眨眼的工夫，她们就真的进来了。

郑可的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没有卢珍珍这么好命，当了十多年的丑小鸭，还能一朝变成高贵美丽的白天鹅，人生从此走上了她难以企及的巅峰。

或许她不该来的。

两人站在一起，就已经是云泥之别。

卢珍珍穿着质地精良的姜黄色衬衫，领口垂下两根细长的领带样式的装饰物，下面搭配高腰百褶裙，黑色短皮靴，外面套着及小腿的黑色长大衣，越发显得身材高挑修长。

她身上熨帖平整的黑大衣，根本不是自己身上这种袖口会起球的地摊货能比的。

卢珍珍化了清新的桃花妆，非常甜美可人，偏粉的苹果肌衬得整张脸的气色都分外粉嫩。

刚才第一眼，她几乎认不出她。

“珍珍，这是你妹妹吧？”郑可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她的变化，目光落在封媛身上。

封柠语调不满地提醒，“在QQ上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啊，我现在改名字了，叫封柠。封媛是我妹妹，我们同岁，我比她大几个月。”

“不好意思，我叫习惯了。”郑可挠了挠耳朵，笑着跟封媛打招呼，“你好。”

封媛点了下头，礼貌性地回笑，“你好。”

郑可自然能注意到封媛的打扮虽然不像封柠那么张扬，也透着低调的名贵，浅灰色的羊绒短外套，配深蓝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

封媛皮肤好，身材棒，这么简单的一身搭配其实比封柠还要出彩。

念及此，她心情更低落了几分。

封柠跟郑可认识的时间长，两人以前在普通班做同桌，彼此非常熟悉。此刻，看着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

她亲密地挽着郑可的手臂，笑得自然大方，“一会儿看见喜欢的衣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

郑可愣了一下，惊喜道，“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封柠说，“我们是好朋友嘛，有福同享。”

“噢！珍珍你太好了！”郑可的心情因为她这一句话登时好了，搂着她的脖子，“我爱死你了珍珍。”注意到她的脸色，她忙委屈道，“我错了我错了，该叫你封柠，柠柠。”

封柠也露出了开心的笑。

封媛双手插在上衣口袋，她怕冷，即使在温暖得可以穿裙子的大商场，她还是会觉得冷，手一直在口袋里暖着。

跟在两人身后，她看着封柠得意洋洋的侧脸，不知怎么，有点想笑。

她的演技太拙略了。

故意装出一副即便飞黄腾达也没有忘记好姐妹的样子，可惜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不屑和高傲那样明显。

——

荣华大厦不愧是帝京最豪华的商场，每一家店面都让人眼前一亮，灯光炫白耀眼，门口放着珍稀的花卉。

封柠走进一家店，她极力装作淡然的样子，其实内心的激动和欣喜不比郑可少。她侧目看向封媛，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不为这些华美服饰心动。

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她拿起衣架上的半身裙在自己身上比划。

身穿深蓝色套装裙制服、戴小丝巾的导购员热情地走过来为她介绍，“这是我们前天新到的春装裙子，目前有粉白和黑色两个色号，都非常好搭配衣服，上面搭配您身上这件衬衫，或者针织衫都非常好看。喜欢可以试一下。”

郑可环视了一周，装作无意地转移话题，“我一直很好奇啊，一班的宫小白姓宫，跟帝京第一豪门的宫家有什么关系吗？你现在是封家的千金嘛，应该清楚吧。”

“嗤。”封柠比划裙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心情都被宫小白这三个字破坏了，连衣服都不想试了，“你以为是什么关系？宫家寄养的丫头而已，好像跟宫邪关系不同寻常，类似于包养吧。”

见识过那个男人温柔的一面，却怎么也不想承认他对宫小白是真心的，就像她爸爸说，宫爷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孤女动心，玩玩儿而已。

郑可吃惊地啊了一声，“不、不会吧。包养？”

“你乱说什么？”封媛原本坐在一边的软凳上，离她们稍远，可她们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难听的字眼全灌进她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