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汹涌的海面终会风平浪静,就像人的心情。
经过最初的震惊,宫邪的心趋于平静。
手指在电脑侧边摁了下,光盘缓缓退出来,他取下来,装进纸袋里,拎起它走出房间。
没有耽搁一刻,他直接去找了邢天冥。
走到邢天冥居住的地方,宫邪才想起来,今天轮到他训练,此刻他应该在训练场上。
宫邪索性站在原地等他。
从日头正盛,等到日影西斜。
邢天冥从食堂回来,手里拎着绿色的铁皮水壶,步伐沉重有力。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宫邪。
他身姿笔直,手里拿着纸袋,面容笼罩在屋檐的阴影里,看不太真切,只觉得周身的气息不对劲。
邢天冥不作他想,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爷,找我有事?”
他声音一贯透着股威严,这是常年训练特战队员留下的毛病。
宫邪在回忆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入伍,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了,他是当年那批队员里资质最好的,能力拔尖,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他守军规,各种条条框框背得一字不差,不仅能背下来,还能严格按照要求行事。
简直是为了军营而生。
“爷?”
见他没反应,邢天冥又唤了一遍。
宫邪收了思绪,把浅褐色的纸袋拍在他胸膛上,啪地一声。
邢天冥浑身一震,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仿佛灌了水的藤蔓,疯狂生长。他代替宫邪管理了将近三年的尖刀战队,他对他一直客气,即便他是他的下属。
邢天冥按住胸前的纸袋,“这是什么?”
“进去说。”宫邪语气平静。
手指按在指纹解锁上,门锁啪嗒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邢天冥屋内的布置像部队所有单身大老爷们儿那样,家具简单,都是必用品,干净整洁,一眼能看到所有东西。
不像宫邪住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就连沙发上的靠枕都是海绵宝宝的样式。
邢天冥把纸袋放在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宫邪没喝,“看完再说。”
他这个态度,邢天冥心里就没底了,不由猜测,难道是新的任务?
他刚才摸到纸袋里是一张光盘。
拿来电脑,几乎没有迟疑,邢天冥把光盘放在里面,鼠标点击了两下,清晰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在屏幕上。
邢天冥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宫邪。
宫邪端起了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前面都是没用的,直接跳到45分钟39秒那里,从那儿开始看。”
录像被猴子做过处理,像一段视频,不用一直守着往下看。
邢天冥指尖颤了下,拖动鼠标,拉动进度条。
停在45分39秒处,画面出现邢天冥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眼电梯的方向。因为这个摄像头无法拍到电梯的情况,自动跳到另一个镜头的画面,正对着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余下大约四指宽的缝隙,足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前后两个画面连起来看,邢天冥从房间里出来,是可以看到电梯里的情况,甚至以他的警惕,基本能判断出那个清洁工有问题。
最最重要的一个细节,电梯门在最后关闭的瞬间,轿厢里的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
画面再次跳转,接到前面。
邢天冥停顿了一会儿,去了隔壁的房间,当他第一时间发现宫小白不见时,从未提过自己遇见过奇怪的男人。
后面的录像没有看的必要了。
宫邪放下杯子,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还有话要说吗?”
邢天冥阖上电脑,墨色的眼眸对上他的,“爷什么意思,这份录像有问题吗?爷想让我说什么。”
宫邪:“邢天冥,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此次任务的消息,包括肖琼的真实身份,都是你透露给段南城的。”
邢天冥微怔,“爷,你……”
“段南城太大意了,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口无遮拦地告诉了小白,他知道肖琼是尖刀战队,知道小白是我的人。”宫邪站起身,拿了水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他气定神闲,仿佛不是在跟他对质,而是单纯的聊天。
他越是这样做,邢天冥越是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或许,他从来都没弄懂宫邪在想什么,他处理事情总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不管哪一种,都令所有人信服。
这也是为什么,他离开军营多年,一回来就会得到所有人的欢迎认可,无条件服从。
“宫小白告诉你的?你相信她不相信我!”邢天冥的声音急切,不冷静了。
宫邪摇晃着杯中透明的液体,心里明明是愤怒的,却笑了起来,“她是个小骗子,可是她从不在正事上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