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景把田青青揽在怀里,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呀,什么时候也有话说。”
田青青笑的“哏哏”滴。
田冬景却没笑,表情凝重地说:“青青,自从那一晚上以后,你在我的心目中,就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比大人看的还透彻。姑姑真想把肚子里的话说给你听。”
“那你就说吧,我愿闻。”田青青趴在田冬景的身上,仍然一副调皮相。
田冬景半天没有言语。田青青抬头看时,她的眼里已经淌下泪来了。田青青再也不敢扮调皮了,抬起胳膊,用小手给她擦了一下,说:“景姑姑,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说出来心里还好受些。”
田冬景把田青青抱得紧紧的,哽咽着说:“青青,你不该救我。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田青青抱住田冬景的腰,把头依偎在她的胸前,喃喃说道:“景姑姑,别这样说。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共同帮你。”
田冬景摇摇头,低泣着说:“谁也帮不了我的,只有我自己承受。青青,我真想到姑子庵里当尼姑,或者到深山老林里一个人生活,谁也不见,活一天算一天。”
田青青闻听吓了一跳,忙说:“景姑姑,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才二十岁,生活才刚刚开始。哎,景姑姑,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再走,就没人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不去部队找你男朋友去?”
田冬景忽然泪如雨下,低泣半天后,哽咽着说:“青青,我们没有关系了!”
田青青又是一惊:“怎么?他……不愿意了?”
田冬景:“过去我们都是一星期一封信,自从我给他说了这件事以后,三个星期没来哩。我估计,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田青青:“你全给他说了?”
田冬景:“嗯。离着他家这么近,我不说,他家里的人也会给他说,还落得我不诚实。”
田青青点点头:“你也是估计着。保不住他出差了?或者有别的事耽搁了。”
田冬景摇摇头:“不可能。他就是出差,也会给我写信的。有事会告诉我。”
田青青:“那你再去封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冬景摇头:“既然他嫌弃,我也不强求。”
通过四叔田达木和四婶婶在树林里的约会,田青青相信对一般人来说,这世还是上世的重演。谁与谁做夫妻是一定的,不经过特殊手段是改变不了的。
搜索了一下前世记忆,却没有。想想也是:这个时候田苗苗还很小,根本没有记忆。待能记事的时候,田冬景已经出嫁好几年了。那时孤儿寡母的,走的自是不如现在亲密,没有印象也不足为奇。
田青青只好面对现实:“那你就别别扭。好男人多着呢,我们再继续找。”
田冬景叹了口气:“青青,说实在的,我一天也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最怕见到田冬莉和陈友发这两个人,可每天都在一块儿干活,躲都躲不开。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田青青:“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莉姑姑那里你不用考虑。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去的。再说,钱和麦子也给她了,你不欠她的。
“对于陈友发,你更不欠他了。本来就是在一块儿闹玩儿造成的失误,谁都有责任。已经赔他媳妇了,也算对得起他。
“你干什么非得在这上面纠结呢。要是这样,你多会儿也舒心不了。你必须从思想上放下这个包袱。“
田冬景摇头:“在这里守着,我多会儿也放不下。尤其看到那两个孩子的眼睛。”
田青青想想也是:人一辈子就一个亲妈,再好的后妈也不如亲妈好。虽然用钱和粮食摆平了,心理上却永远是个结。
尤其嫁过去的又是自己的亲叔伯姊妹。要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也还罢了,偏偏田冬景又是个温柔贤淑,会体贴人的人。不背这个包袱才怪呢。
田青青:“要不托个人给找找,到单位或者厂子里当临时工去。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乱。”
田冬景又是摇头:“我绝不到人多的地方去。待相熟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传嚷的面积更大了,我也更加太不起头来了。”
这一回田青青也被难住了:在这里守着,心里别扭;出去当临时工,又怕传嚷开来……“除非你出去做小买卖,买了卖了,两走人,谁也不认识谁。”
田冬景:“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不为挣钱,只要能养住我就行。可是,我又不会,再说了,上边儿也不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