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的文件规定:征收提留款不能超过农民总收入的百分之五。朱润起家五口人十来亩地要收三百多元,显然是多了。何况朱润起的父亲还有“工伤”在身。
再一个是清欠队冲进农民家里,又是抢东西又是打人,这也违背了党的政策。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为这个穷困潦倒的家伸张正义。
这时朱万迅也挣脱了两个清欠队员的拉扯,走过来示威一般瞪了丘广殿一眼,对田晴晴说道:“晴晴,咱俩一块儿去!”
朱万迅已经看出田晴晴是个敢说敢当的女孩子了。虽然让未过门的儿媳妇管这事有些不合适,但事到临头,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田晴晴见朱万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上直冒虚汗,知道身体虚弱的他刚才一定受了不少罪。便说道:“叔,你留下来看家,我和阿姨过去!”
朱万迅看了看站在庭院里的七、八个清欠队员,也觉得有点不放心,就说道:“也好,让你姨带你去,我留下来看着他们!”
田晴晴跟随着润起母亲来到了村北食堂。
所谓食堂,其实就是饭店。在乌由县农村,人们习惯把饭店称作食堂,就好比是习惯把村委会主任称作村长一样。
有了润起母亲带路,田晴晴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食堂。
那是一栋独立的红砖瓦房,坐落在路边,上面用红漆写了“朱家庄食堂”五个大字。食堂外边,用石棉瓦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下面摆了几张桌子,有几桌人正在吆五喝六的划拳。
田晴晴问润起母亲:“哪个是你们村长?”
润起母亲眯着眼睛往大棚下看了看,说道:“都不是,他一般都在里面喝酒。”
田晴晴点了点头:“那我们到里面看看去。”
食堂的门口挂了一个竹帘,把屋里和大棚分成了两个世界。
田晴晴跟着润起母亲往竹帘那边走。
这时大棚下的一张桌子旁却站起一个人,冲田晴晴招呼道:“哟,这不是田家庄的小神童、神妈儿妈儿吗?”
这个人说着就跑了出来,掏出一盒红塔山香烟,就要递给田晴晴一根。田晴晴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会。”
那人笑嘻嘻地说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神妈儿妈儿了,还没学会抽烟?怎么,这村里又有人请你看事?”
这个时期农村里的神妈儿妈儿、接生婆,是公认的公众场合的人物。大都吃百家饭、会抽烟。田晴晴不入俗套,反倒不被人理解。
田晴晴却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不由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