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想了想将帷帽摘了下来,看着他笑了笑。
在苏锦将帷帽摘下来的那一刻,李玉书便发觉她瘦了,瘦了不止一点,人也憔悴了,看得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但是虚弱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李玉书有些担心地过去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双手冰凉一片,而且手上都已经瘦得可以看见青筋了,李玉书十分心疼,将她的双手都拢在自己手中呵气,心疼地说道:“都怪我不好,叫你受苦了。”
苏锦看着他笑着摇头。
李玉书抬头去看她,只见她正看着自己笑着,好似开心,又像是有无限的心事和委屈,他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的怀中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他果然还是心细至此,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苏锦的眼泪当即便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好像这么多的委屈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李玉书感觉到她的眼泪,长叹一口气:“果然还是让你受委屈了,当初不该答应这个差事的,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久,这么远了。”离开这一年的时间,他自己也受不了了,在西南时便发誓,回京以后定要交了官印,无官一身轻松,以后就日日陪在苏锦身边,哪也不去,再也不离开她了,一辈子那么短,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本来也不多,他怎么忍心再与她分离。
苏锦流着泪笑着点头。
李玉书轻轻为她擦了眼泪问道:‘是不是受委屈了,今日是如何出来的?’
苏锦信中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以为赵家还是大夫人掌家,苏锦出来一定十分不容易。
苏锦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李玉书低头再问:‘恩,怎么了?’
苏锦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她抬起头来看着李玉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又低下了头。
李玉书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好像从他见到苏锦开始,还没有听到她说话,她虽然往日也是不大爱说话的,但两人已经一年未见了,怎么也该问两句,可现在自己问她什么,她都是用摇头或者笑代替回答,李玉书将她的头捧起来面对自己,看着她问道:‘锦儿,怎么了?’他问的时候那么担心,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
苏锦却在躲避他的注视,不能低头,只好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却还是不说话。
李玉书着急了,看着她继续问:“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去问珠儿。”说着便要叫珠儿。
苏锦连忙抬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冲着他摇头。
李玉书更奇怪了,为何到现在苏锦还是不肯说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便不去问珠儿了。”
苏锦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李玉书看得又心疼又着急,看她这样子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她偏偏又什么都不肯说,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苏锦看着他一面哭一面拉着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巴摇头。
李玉书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苏锦已经哭的不能自已,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李玉书只能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安慰,想着有什么委屈等回去再问也好,现在苏锦哭成这样,李玉书只好为她戴上帷帽,整理了披风才抱着她下了马车,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边的杨成,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这些事都可以以后再问。
珠儿连忙带着他去了自己的马车前面,李玉书将苏锦送进马车,来到珠儿面前低声说道:‘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虽然是在问,但珠儿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生气,连忙低下头,等着李玉书的责罚。
李玉书现在没空跟他计较,看了他一眼便上了马车去陪苏锦。
这次银杏和春雨也在,李玉书拉着苏锦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一边替她暖手一边问:‘冻坏了吧?’
苏锦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银杏看得心酸,看这样子李公子还不知道姑娘已经失语的事呢,可是这事又能瞒得了多久呢,早先他远在西南,才能瞒这么久,如今人已经回来了,总是不说话,早晚会知道的,她有心想直接告诉李玉书,却在要张口的时候被春雨拉住,春雨冲着她摇头。
银杏看看正看着李玉书笑着的苏锦,想了想心中叹气,还是没有说出来。
但即便银杏不说,李玉书也不是傻子,在苏锦再次看着他摇头的时候,早就觉得不对劲的他终于问道:‘锦儿,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若是真的,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就说句话吧。’
苏锦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容一下敛去,低下了头,久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李玉书问完之后便一直盯着苏锦,期待着她说句话,告诉自己不是的,但他终于还是看到苏锦慢慢地点了点,看到她点头的那一瞬间,李玉书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好像停止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只是知道这个消息而已就已经受不了了吗?那他的锦儿呢,她忽然失语,该多慌张,多难过,但是这么久,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她一直瞒着自己,不敢叫自己知道。
李玉书伸手将苏锦拉进自己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努力笑了笑说道:‘锦儿别怕,如今我回来了,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医好锦儿。’
苏锦在他怀中点头,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的,珠儿他们已经为她找了那么多大夫,却都束手无策,除了说让自己好好养着,再也说不出什么更有用的话了,但是如今李玉书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说的话,自己就是愿意相信,他说自己能治好,苏锦就觉得自己一定还有希望。